在小屋一眼望到的儘頭靠牆擺了張床,一個男人以肛腸指檢的姿勢趴伏在床上,褲子當然也褪了下來。
在他身邊,靠近床尾坐著另一個男人,端著個白瓷罐,一隻手正往罐子裡掏。
隻需看那張標誌性的紅臉,就能認出趴著的男人是陳子墨,坐在他旁邊的則是李浩然。
此時此地以這種方式見著這對cp,秦康都忘記了呼吸,直到時間再次恢複流動。
用指尖從罐子裡挑出一坨棕黃色的藥膏,李浩然輕點了那朵菊花殘,在接觸的瞬間陳子墨往肺裡倒吸了一口涼氣。
“疼嗎?”李浩然柔婉地問道。
陳子墨的臉貼在床單上,咬牙合眼一聲不吭。
“撤掉你總管職務也是出於無奈,多少人眼巴巴盯著這位子。童懷瑾這回立了大功,又有個能乾妹妹,該賞。何況你現在沒了異能,留在風口浪尖怕是不能服眾。”
“子墨明白。”
李浩然手指輕柔地打著旋,將藥膏均勻抹平在創麵,忽地從眼角滾落下一滴淚來:“真是可惡,居然把你傷成這樣!”
“公子爺!”陳子墨咬著牙低聲道,“彆難過了。隻怪子墨沒用,不能為公子爺分憂!”
看到這裡,秦康算是大體明白了這主仆二人的關係。
隻是他此番過來並非為了揭人隱私,而是要拿走一樣物件。
一樣在關鍵時刻能救命的寶貝。
那片把尹風華帶到帝都來的折紙小人,那道保命符,李浩然自然也有。
這麼重要的東西,正常人都是隨身攜帶的,基佬也不會例外。
秦康本來打算趁著李浩然睡著將保命符拿走,計劃跟不上變化,現在也隻能等他倆把事辦完了。
雖然也猜到了李浩然深夜至此不會僅僅是塗藥這麼簡單,但後續發展依然出乎了秦康的預料。
這家夥居然是個詭計多端的零。
之前諸多沒想明白的疑點在這一刻雲開霧散,難怪他一直不怎麼搭理柳靜芸,甚至還隱隱有些厭惡。
就連今晚往酒裡下的春藥,目的也不是為了得到柳靜芸,更有可能是想毀了她!
雖然不能理解李浩然這麼做的用意,但此刻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何況方才還炮火連天的男上加男還沒維持過一分鐘就停了。
“今天怎麼那麼快啊?”李浩然嬌嗔地問道。
“對不起,公子爺!”陳子墨紅臉上白了一塊,極為窘迫,“異能被廢之後,體力大不如前。”
“沒關係的。”李浩然起身勾住了陳子墨的寬厚肩膀,“解鈴還須係鈴人,過兩天我再幫你和秦康說說好話。”
說你大爺!
秦康彆過臉,發動了時停。
保命符被李浩然藏在褲腰帶上係著的一隻香囊裡,同款香囊陳子墨也有,裡頭除了疊好的小人,還各自塞了一束頭發。
忍著惡心,把早就準備好的冒牌貨替換進了香囊,秦康帶著真正的保命符悄悄出了屋。
房間外清冷的空氣讓他精神一振,也拯救了瀕臨崩壞的三觀。
運起老化將那道保命符化作隨風飄散的塵埃,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秦康轉頭走向李世延居住的上房。
借著時停潛入屋內,老夫妻早已睡去,相比夫人踢被子的毛病,李世延兩手交叉疊放在胸前,身姿倒與行走坐立時一樣挺拔。
床邊擺了張椅子,秦康順便就坐下。時間恢複流動,他靜聽著床上的鼻息,像是等著看水仙花抽芽。
如同被誰上好了鬨鐘,李世延的兩隻眼睛唰地一下睜開了,於黑暗中閃爍著非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