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他之前敢七八天就賣一波醬油,大賺特賺,不怕荒子觀音寺的無恥和尚們惦記他的“秘方”,就是因為住在竹內莊裡。
住在這裡曰本和尚們就算起了貪念,想把他的作坊抄了,想把他的“秘方”拷打出來也沒辦法,那需要先把織田信長的莊子打下來才行,而織田信長這個人來瘋神經病可不好惹,在利益沒有大到一定程度的前提下,和尚們就算貪財也不敢那麼乾——等利益大到一定程度,他那時一定有很多分銷商,手下更是大把,和尚們真想抄他的作坊,那就大打一場好了!
發育嘛,主要就是前期比較難熬,住在織田信長的領地內能輕鬆不少。
所以,隻要不涉及到原則性問題,比如人格受侮辱、泄漏現代科學技術之類,單純隻是給織田信長打打工的話,那他倒覺得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而且織田信長隻是花錢請他去當“戰地醫院院長”,是待在後方,又不是讓他去頂著箭雨冒死衝陣,他又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有全套鐵甲,還有武裝齊全的阿滿和阿清,還有一匹快馬,就算前線垮了,他在後麵也來得及撤退,橫死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更何況這也能體現他的獨特價值,在這封建沒有人權的時代,缺乏價值的人會被踩進爛泥裡,會被送去當炮灰,所以必須擁有獨特的價值,這樣才能保全自主性。
所以,該去就去,沒必要拒絕。
他做了決定,阿滿也無所謂,沒放什麼屁,發表什麼高見——原野不想參戰,她就跟著跑路;原野去參戰,她就跟著去打醬油。
都行,她無所謂!
和原野這個生在和平年代的人相比,她出生就在戰亂之中,打仗早就習以為常,更是活一天算一天的性格,性子很隨便的。
…………
原野回到家就指揮眾人整備武裝,打包行李,準備帶全家去赴任,而且打算把傻兒子也帶上了,準備回頭弄輛牛車,弄個移動床鋪給他——古代打仗好像很慢,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回來,把孟子奇和彌生扔在竹內莊他不放心,乾脆一起帶走。
阿滿倒覺得孟子奇完全是個累贅,整天躺著不動一直在拖原野後腿,原野整天緊張兮兮倒有一大半是因為他,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他給害死了,有點想建議原野趕緊把他埋了算了。隻是她也能感覺出孟子奇對原野似乎很重要,並非單純的朋友,而是更像家人一樣,感情極為深厚,倒忍著沒說出口——如果她爺爺變成這樣了,她大概也不會把她爺爺埋了,而是會拖著他一起去討飯,能讓他活多久就讓他活多久。
所以她什麼也沒說,還準備讓阿清平時多看一眼,提防出事。
等原野把家裡的事處理的差不多了,奧陸清兵衛分給他的足輕也編組好了,集中到了他的家宅前,受命協助他的那名奉行也來找他,請示下一步該怎麼做,該去取用哪些物資帶去那古野城。
原野也沒和織田信長客氣,本來就是治他的家臣郎黨足輕嘛,詢問一番後,要了大量的牛車布匹糧食飼料和銅錢,然後寫了文書簽了花押讓這名名叫前島十一郎秀重的奉行去入賬搬庫存,而前島十一郎都要走了,想起一事又掉回頭來,恭敬詢問道:“野原大人,不知識物認旗可要一起準備?”
“識物認旗嗎?”原野想了想,覺得該有,這東西是敵友標識,萬一自己這麼光禿禿出去,被友軍誤會是在潛行偷襲,直接來個迎頭痛擊就大大不妙了,便說道,“那就一起準備吧,不過時間來得及嗎?”
“來得及,數量不多的話,漆物木刻印半個時辰就能印好,這段時間正好裝車。”前島十一郎答了一句又問道,“不知野原大人的家紋是……”
阿滿聞言立刻湊了過來,她一直對原野的來曆很好奇,而她精通家紋學,隻要看看家紋就能順藤摸瓜,搞清原野的祖宗是誰,隻是原野根本沒有家紋這東西,有些想問問能不能用奧陸清兵衛的,卻又和他沒有隸屬關係,想亂畫一個吧,一個不慎就加入彆的家族了,倒是個麻煩事。
他沉吟了一會兒,扯過一張紙畫了一個微微歪斜的簡筆翹嘴葫蘆出來,並用文字標色為青,這才遞給前島十一郎,“就用這個吧!”
前島十一郎立刻領命辦事去了,而阿滿在旁邊挑了挑豆豆眉,若有所思道:“瓢紋啊,原來你祖上是平安時代的公卿,家格果然很高!”
知道瓢紋就好辦了,她隻要回頭去打聽打聽西海道哪個家族用的瓢紋,或是祖上是平安時代的公卿,大概就能鎖定原野的本家,再順藤摸瓜,基本就能弄清他是怎麼被家裡趕到東海道來的。
原野瞥了她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他隻是一時想不出家紋,想著自己現在是個醫生,古代醫生都是要掛葫蘆的,而且也不想莫名其妙惹出什麼事非,冒用了其他家族的家紋,這才從羽柴秀吉這個猴子的“千成葫蘆”上摳下來一個葫蘆先用用——猴子是庶民出身,他都敢把葫蘆拿來當“馬標”,那葫蘆肯定惹不來什麼大麻煩,但怎麼就成了“瓢紋”了?
他根本不懂家紋學,現代曰本人也沒幾個敢說自己真懂的,更彆提他這個外國人了,基本就是在胡搞,但事已至此,他也就隻能裝作沒聽到。
總之,先頂著葫蘆度過這段時間吧,不行將來再換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