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認同,”哈維把江北的表述理解為了討好,在台上,在眾人眼前,兜帽牧師公開向他服軟,這是他人生的高光時刻,他的胸膛挺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直,鏗鏘有力地說,“牧師,雖然我有謙遜的美德,但我不得不承認,你非常有眼光。”
哈維說話同時,得意地看了眼台下的凱瑟琳,可惜凱瑟琳厭惡地把頭扭開了。
“那我就放心了。”
江北的語氣變得沉重起來。
“我向大家展露我的真麵目,還說出我的治療方法,並不是為獲得感激,而是我支撐不住了。這種疫病的威力太強,它吞噬了我的身體,摧毀了我的健康,我很想支撐下去,但事實證明我的努力是徒勞的。”
“大家可能以為這場瘟疫結束了,但事實上它遠遠沒結束,這陣子之所以沒有新增的病患,是因為我定期去取水點吸收水源中的疫病。”
“而我一旦倒下,瘟疫很可能會再次爆發,所以我迫切地需要一個接替者,而哈維軍士長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你們也看到了,哈維軍士長正直、勇敢、善良,而且富於擔當,我會把吸收疫病的方法教給他,讓他接手我的工作,繼續吸收水源裡的疫病,以後有新出現的病患,也有人可以施救。”
“我相信哈維軍士長做的比我還要好,請大家提前感謝他即將付出的巨大犧牲。”
江北帶頭鼓起了掌,心裡卻在冷笑,給老子玩演戲!?還太嫩!
以現在的情況,哈維不敢接受,就等於承認自己是個懦夫,而接受,就得向他學習怎麼吸收疫病,他有的是辦法泡製這個膽小鬼。
在江北的帶動下,熱烈的掌聲再次響起來,還有不少鎮民對哈維真誠地致了歉。
“哈維軍士長,我為剛才對你的辱罵致歉,原來您也是這樣的高尚。”
“對不起,哈維軍士長,我誤解你了。”
“軍士長是鎮守的兒子,虎父無犬子,我就知道他一定很勇敢。”
“是啊,軍士長是鎮衛軍的主長官,當然比一般人有勇氣。”
……
“不不不……我想我承擔不了這副重擔……還是讓兜帽牧師來吧……”
哈維傻眼了,他萬萬沒想到兜帽牧師會把治療疫病的重擔推到他肩上,那副半人半鬼的模樣光看一眼就把他嚇死了,急切地想把這個艱巨的任務推回去,可鎮民們根本不聽他在說什麼,隻是不停稱讚他。
哈維麵如土色,覺得自己的苦膽都要破了,隻好向艾瑞森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父親想辦法阻止這一切。
艾瑞森的臉也早變成了鐵青色,他沒想到兜帽牧師會玩出這麼高明的捧殺。
現在他的兒子隻有兩個選擇了,要麼承認自己是個難堪大任的酒囊飯袋,淪為鎮民的笑柄,要麼就得跟隨兜帽牧師學習吸收疫病,雖然這件事未必是真的,但以這位牧師的手段,一頓折磨是少不了的。
艾瑞森更擔心的是,以他的兒子軟弱的性格,即使現在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後麵承受不住兜帽牧師的摧殘,不得不放棄,白受一場活罪不說,最終還是得落個難堪大任的結果。
那麼最理智的做法就是拒絕,但榮耀對於軍人而言是另一種生命,甚至比生命本身還重要,哈維身為軍士長,在這麼多鎮民麵前,退縮的話怎麼說得出口?他這個當父親的也拿不定主意了。
反轉來得太快,凱瑟琳再次驚了個呆,她才發現亡靈居然這麼壞,先把哈維捧到退不下來的高處,又一腳把這個卑鄙小人踹進了坑裡。
她看著艾瑞森和哈維進退不得的神情,死死掐著手心才沒讓自己笑出來。
海勒卻忍不住笑了,害怕被人察覺,急忙把頭低下來,但聳動的雙肩還是出賣了他的情緒,再一次把艾瑞森和哈維耍得團團轉,他徹底服這個亡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