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全落在了他一個人身上,他這兩天幾乎都沒睡過覺,但始終對迅速蔓延的疫病束手無策。鎮守艾瑞森已經給他下了最後通牒,再治不好疫病就把愛德華請回來,讓他卷鋪蓋走人。
這就要命了,他已經背叛血色修道院,沒有回頭路可走,被聯盟驅逐出去後,隻能帶著女兒在這片被詛咒的土地上艱難求生。
江北察言觀色,趁熱打鐵地說:“你不用擔心我會暴露,我在臨時教堂住了那麼久,你們從沒察覺出異常,要不是這次意外,你們也不會發現我的身份。我可以一直穿著祭司袍,偽裝成苦行僧,隻要你們不說,我也不說,就沒人知道我的身份。”
“父親,我覺得這是可行的,”凱瑟琳想起江北是為了救她才暴露的,又幫腔道,“我們還像以前那樣,你是你,我是我,苦行僧還是苦行僧,沒有人會發覺的。”
“我怎麼知道能不能信任你?”海勒還在猶豫,這個主意確實可行,苦行僧的形象已經贏得鎮民們的信賴,沒人會來盤查這個亡靈的底細。
但一名牧師依賴亡靈治療疫病,如果有誰故意泄漏出去,他想離開都將成為一種奢侈,更有可能被送上火刑架,搞不好還要連累女兒凱瑟琳。
讓女兒過上更好的生活,是他一直堅強著支撐到現在的動力,如果隻有他自己,他根本就不會離開血色修道院。
“這是你自己的事,”江北不想和海勒爭辯這種沒意義的問題,“信,還是不信,你做一個選擇。”
海勒又被將了一軍,的確,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要麼繼續對疫病束手無策等待被趕走,然後帶著女兒在這片被詛咒的土地上艱難求生,要麼承擔風險緩解疫情,獲得加入聯盟的機會,讓女兒過上安穩的生活。
顯然,後者對他而言更有利,對凱瑟琳也是。
這樣想著,海勒低頭看著江北,憤怒而又無奈,被一位苦行僧壓製他能接受,畢竟雙方的地位是平等的,可這明明是個亡靈,他居然還是被壓製,也不想不明白是為什麼。
最終,海勒做出了選擇,他讓江北戴好兜帽,然後找來一截粗樹枝,伸進地窖把江北拉了上來。
但顯然對江北保持著高度警惕,回布瑞爾鎮的路上,始終護著女兒與江北隔開一段距離,手縮在袍袖中,隱隱閃著暈黃色的光亮。
“你不用這麼戒備,我要想傷害誰,以前住在臨時教堂時就做了,”江北對海勒捂著褲襠過河的行為有些不屑,“你要是不放心我,我可以立刻就走。”
海勒哼了一聲,袍袖中的光亮暗了下去,但對江北明顯還是不放心,回到臨時教堂後,沒再讓江北住二層,而是讓他睡了漏雨嚴重的閣樓。
還連夜把閣樓的門窗用木板釘上了,然後用一條很粗的鐵鏈把閣樓的門鎖了起來,叮囑凱瑟琳不要試圖接近閣樓。
江北也沒在意,如果他和海勒對換身份,麵對一個如他一樣恐怖的生物,不,死物,也會采取一些防範措施的。
江北唯一感到可惜的是凱瑟琳,他其實早就感覺到,這姑娘對他有種懵懂的好感,現在一下擼得一絲不剩,甚至他還能不能贏得這姑娘的信任都是個未知數。
路遙且長,隻能一步步從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