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早晨,朱雄英難得的一次沒有了以往的清閒。此時的他正趴在自己書房的書桌上,一點一點地畫著他記憶裡的地圖。
不止是未來世界那種常見的行政地圖,而是儘可能地將準確的地形描繪了出來,儘管已經滄海桑田,但至少有個基礎模板。
除了這張地圖外,在他的手邊還有一本他剛剛寫出來的小冊子,內容就是地圖測繪。其實當下大明的地圖繪製技術已經非常厲害了,光是裴秀和郭守敬給出的東西,就已經夠用一陣子了。
所以朱雄英隻是將經緯測量,地圖投影和等高線這些概念總結了出來。他打算等天下真正安定後,向自己的爺爺建議,組織點人力,繪製出一份當下最精確的大明地圖出來。
在朱雄英快畫完今天的部分時,道衍如約來到了他的書房。
二人已經很熟絡了,在私下裡頗有些忘年交的感覺,當然,這是朱雄英的一廂情願。
道衍的主要感覺是這小孩沒大沒小的,但對此他也隻能忍著,畢竟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拱手行禮後,道衍便走到了朱雄英的書桌旁,看了一眼皇長孫筆下畫出的地圖後,一時間還懵了一下,直到他注意到了大片留白的地圖上,被特彆勾勒出的幾處位置後,他才明白了這位小殿下的用意。
“殿下是在擔心這些地方共同鬨事嗎?”道衍問。
“有點,這畢竟是當下大明的三個重要熱點地區。”朱雄英收起了筆,“首先就是湖廣一帶,張榕策動的寶鈔貶值計劃裡,是有大規模擠兌的,這種擠兌其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因此引起的民亂,很顯然的,他把這項任務交給了白蓮教。”
道衍微微搖頭,“目前湖廣一帶的治理非常好,寶鈔幣值趨於穩定後,那裡鬨起來的可能就更小了。”
朱雄英不置可否,他其實更擔心的是這群人流竄到河南去。
“然後是江南一帶,張士誠的殘餘勢力上次也沒有鬨起來,現在估計都藏在某個海島上,伺機而動。”
“這殿下就更不用操心了。”道衍自信地說道,“正如殿下所說,江南商人目前是被殿下掐住了尾巴的,而且商品博覽會這麼動聽的東西,他們怎麼可能不想參加一次後,再考慮接下來的行動呢?沒有這些江南豪商的支持,張宗文就是一介水匪罷了。所以貧僧判斷,此人這時肯定是躲在某個小島上氣得直跳腳了。”
“還是得儘快賺到足夠多的錢,搞一支海軍出來。”朱雄英一邊嘀咕,一邊將目光落到了地圖的上方,山西。
道衍也跟著將目光移動到了這裡,湖廣,江南,山西,便是朱雄英這張地圖上詳細畫出的三處位置。
這三處位置,也是大明當下最可能爆發混亂的地方。
“張榕他爹張敘,應該就躲在太原,沒有回和林去。”朱雄英說道。…。。
“您怎麼確定的?”道衍好奇。
“猜的。”朱雄英聳了聳肩,“和那個潛藏在應天府的探子一樣,張敘不僅沒有對大明產生什麼影響,還損失掉了北元不少的資源,特彆是那些一心歸附北元的孔家人。張敘要是就這樣回去,肯定一家老小都得跟著被清算。但去了山西,他還有回旋的餘地,所謂的三大王正在山西流竄了。”
道衍思考了片刻,說道:“他們在洪武三年被圍剿了一次後,就已經沒有什麼實力了。”
朱雄英口中的三大王,原稱是四大王,他們是蒙元宗室,在元大都被大明收複後,這些人便帶兵躲入了太原一帶開始和明軍對抗。但在洪武三年時,四大王之一的老三就被太原指揮俘虜,送往了南京。於是四大王也就變成了三大王。
“貧僧還是要提醒殿下一句,如果殿下真想用太子作為誘餌,把張敘引出來,那還請殿下一定要跟皇上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