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策並未見到女皇,女皇舊疾複發,忙著養病,隻說有任何事找三皇女,不得已護子心切的武安侯和懷竹皇子就去拜見了整日忙於朝政的三皇女,三皇女抽空在皇女府接見了兩人。
宴席中,兩人自是見到了陪席的蘇蔓菁,懷子皇子和趙天策都驚訝了,她們把原本來祈求三皇女的事情都拋在了腦後。
懷竹皇子淚眼婆娑,她不顧武安侯阻止,顫抖的執著蘇蔓菁的手,聲音哽咽的問道,“孩子,你是哪兒人?你叫什麼?”
來三皇女府的路上,趙天策就同他說過,三皇女有一看重的幕僚,可能是女皇流落在民間的女兒,他聽後總覺得心慌意亂,剛剛一見麵,他就知道了原因,蘇蔓菁的眉眼、相貌明明是他和趙天策的結合,還有那莫名的血脈震動,無一不讓他驚心和喜悅,那哪是皇姐的女兒,那是他和趙天策的女兒才對啊,他現在是明白了,為何多年來,他對趙明珠有撫育之情,卻生不出父女的血脈親情,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懷竹皇子墨竺心神惶惶的想到。
“我是蘇蔓菁,梵音村人。”蘇蔓菁任由懷竹皇子牽著,聲音和緩的說道。
趙天策麵上沒有懷竹皇子那麼激動,但心裡卻已天翻地覆,她在聽完蘇蔓菁的回話,眼睛都亮了,果真,果真是她們的孩子。
以前由於明珠娶了五皇女的親弟弟八皇子,她也被迫劃分成了五皇女的派係,隻聽同僚說過蘇解元和女皇很像,可能是流落民間的皇女,但她還真沒去交往過,那蘇解元明麵上可是三皇女的人,她也不能拆明珠的台,讓明珠為難不是?但今日見到蘇解元後,她心中總算明了了,她現在十分肯定,蘇解元才是自己和竺兒的女兒,那神情、那模樣,活脫脫的一個女般竺兒,趙天策在心裡激動的想到。
三皇女看的驚詫不已,她可沒想到表妹和懷竹舅舅相認時還能鎮定如常,她挑了挑眉,望了一眼神情激動的武安侯,心裡竊笑,事情算是塵埃落定了,樹倒猢猻散,墨琅也翻不出花樣了,幸而有表妹相助,她才能順順利利的扳倒墨琅,否則鹿死誰手還真說不準,現在也不用再顧及誰,她就順手替表妹把事情也解決了。
“你可認識梵音村的蘇杏?”趙天策問道,她還記得竺兒生產的那家妻主的姓名就是叫蘇杏。
“認得,蘇杏正是家母。”蘇蔓菁回答道。
“不不不,她不是你的母親,我才是你母親。”武安侯聽完蘇蔓菁的話大喜過望,她忙說道。
蘇蔓菁沉默了少頃,平靜的說道,“我知道。”
武安侯和懷竹皇子聽見蘇蔓菁的回答都驚了,她們想到任何一種可能,唯獨沒想到蘇蔓菁早就知道了,而且還如此淡定。
“菁兒,你不回來找我們可是怪我們把你弄混了?都是我們的錯,都是我們的錯,但是我們是真的愛你的,見你第一麵我們就知道,你肯定是我們的女兒。菁兒,你要怪我們,我們也無話可說,但能不能和爹爹、娘親回去,讓我們彌補你。”懷竹皇子驚慌了一瞬,但又回過神緊緊拽住蘇蔓菁的手,哭著說道。
“我沒有怪你們,也並不是你們的錯,我現在過的不錯,沒有需要彌補的地方,我可以和你們回去。”蘇蔓菁用手輕輕拍了拍哭的梨花帶雨的懷竹皇子,溫聲細語的安慰道,她現在住在皇女府不是特彆方便了,換個地方也不錯,而且若是她拒絕回去,懷竹皇子不知道要哭成什麼樣子。
“那我們現在就回去?”懷竹皇子破涕而笑,心情迫切的說道。
蘇蔓菁微微頜首,她望向三皇女,緩聲說道,“多謝殿下收留。”
“不用客氣,你是我表妹,我還沒謝表妹的幫助呢,他日有任何問題,你都可以來找我。”說完,三皇女就把早就準備著的玉佩拿給蘇蔓菁。
武安侯和懷竹皇子一眼就認出了那枚刻著珩字的玉佩,因為那是皇女們出生後女皇給賞的,每個人都有一塊,皇女的玉佩甚至可以調動皇女府的私兵,意義重大。
她們明白,若是菁兒接了玉佩,她們就要和三皇女共進退,她們倒無所謂,但她們不想菁兒的安危有任何不利的影響,現在看著是三皇女占了贏麵,可是奪嫡的事誰又能說得準呢?
陛下就是個例子,往日其他皇女在奪嫡鬥爭裡死傷慘重,唯獨不顯山、不露水的陛下順順利利的榮登大寶,陛下登基後,其他皇女派係的人都遭到了清洗,死的死、傷的傷,淒涼不已,以前火沒燒到她們,她們還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剛找到失而複得的女兒,女兒還將麵臨如此不妥的局麵,她們也不得不憂心。
往日,明珠要娶八皇子,他們就不讚同,但是明珠喜愛八皇子,甚至以死相逼,他們不得已隻能同意了,但現在,現在她們是不是還有選擇的權利,兩人心裡不太確定的琢磨到。
無論有沒有權利反悔,她們總要試試,於是趙天策忙跪在地上,迫不及待地替蘇蔓菁拒絕道,“殿下厚愛,但玉佩貴重,菁兒實在受不住恩澤,還請殿下收回。”
心思玲瓏的懷竹皇子思索了片刻,還是選擇了沉默,他打算任女兒自己選擇,不是他不關心蘇蔓菁的安危,而是他還有保命的手段。
皇姐登基時悄悄賞給他了一枚金牌,就算墨珩奪嫡失敗了,他也能用金牌保女兒平安,而且他比趙天策看的明白,她們現在撇清和三皇女的關係也晚了,誰會任用不忠不義、孤恩負德的人,菁兒都是解元了,肯定有雄心壯誌在心中,若是菁兒的一腔抱負不能施展,她得有多痛苦?他不願意讓女兒後悔和痛苦,懷竹皇子在心裡思索到。
三皇女挑了挑眉,她能理解趙天策的心思,也不過多計較,隻是笑著說道,“又不是催命符,武安侯不用擔心。”接著,她望向蘇蔓菁,調笑道,“菁菁可要玉佩?若是菁菁也不想要,我可就不給了。”
“恭敬不如從命。”蘇蔓菁笑著從三皇女手中接過玉佩。
蘇蔓菁和武安侯、懷竹皇子離開時,李梓攔了三人的去路,跪在路中間央求道,“請小姐帶李梓一同離開,蘇小姐是李梓的救命恩人還替李梓報了殺母殺父之仇,李梓無以為報,願隨時侍奉在小姐左右,回報小姐的恩情。”
李梓長相出挑,落落大方,看著不比皇城的兒郎差,而且還心係女兒,懷竹皇子看的連連點頭,女兒都十八了,可還沒個知冷知熱的人關懷,若是把眼前的小郎君帶回去照顧女兒也不錯,才認回女兒的懷竹皇子就忙著操心女兒的婚姻大事了,那如意算盤打的劈裡啪啦的響。
若是尋常女子,肯定就同意了,但蘇蔓菁還真不是。
“小貓小狗凍僵在路上,我也會把它們帶回府,何況是個人?替你報了殺母殺父之仇的人是三殿下,我一介書生,有何能力幫你?所以你要謝的人是三殿下,並不是我。”蘇蔓菁打破了李梓的希望,麵無表情的拒絕道。
她並不是看不見李梓眼中的情誼,但她的心隻屬於妙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還是稱早讓李梓死了心,她也少出現在李梓麵前,以免生出不必要的誤會。
蘇蔓菁無視李梓眼裡的祈求和希冀,態度堅決的繞過了他,頭也不回的向門口走去。
懷竹皇子頻頻回頭,生怕女兒的話傷到了那個他替女兒相看上的品行、相貌都不錯的小郎君,但他卻看見三皇女從屋內走出,微笑的走向那個滿眼含淚的小郎君,悉心安慰著,懷竹皇子不禁在心裡打了個突,還是算了,皇城兒郎多的是,他再替女兒挑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