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2 / 2)

蔣希慎卻對桂叔道:“你把我的人怎樣了?”

“不敢動二少爺的人,但是他們在反抗中跟我們的人動了手,甚至還殺死了我們五個人……………”

他露出忿忿不平的神色:“二少爺,你明明說他們是普通工人,可是普通工人能把社團砍死五個人嗎?分明是外麵社團來侵占和勝義的地盤啊!”

“你不讓和勝義接手你在碼頭上生意是不是怕我們看見你賣大煙會告訴老爺?所以你才一開始就拒絕了我?”

這些話桂叔和大少爺兩人一唱一和的,把蔣希慎逼到了這個程度。

不管他怎麼辯解自己沒有賣大煙都沒用,因為倉庫在人家手裡看著,他百口莫辯。

“我沒有私賣大煙。”

桂叔卻道:“碼頭倉庫已經被我派人封上了,老爺可以隨時去查驗,看我是否說的是真話?”

既然已經安排了,那當然要安排得萬無一失,不會有紕漏的,想必現在他們聯昌的倉庫裡已經被塞滿了大煙。

“老爺,二十多年前我拚著命護著蔣家的財物過了海,從此您也扶持我到了今天的地位,我對您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蔣老爺看向蔣希慎:“阿慎,你真的賣大煙了嗎?”

大少爺在旁邊道:“阿慎你掙錢那麼快,是不是以前就在私自販賣大煙啊?畢竟濠江那邊你跟經濟局的頭號人物保羅博士的關係很好,他可是管著濠江的大煙專營權,賣大煙的錢可太好掙了,比印錢都快,你是不是靠賣大煙才掙了那麼多錢?”

連希慎在濠江的人脈都打聽了,顯然準備得很充分。

蘇文嫻知道此時沒有自己說話的份,畢竟她連個小嘍?都算不上,但是蔣希慎對她有恩,她必須得幫他,舉起一直拿在手裡的進貨單道:“這是我們聯昌在碼頭倉庫上的進貨單,今天下午我還親自去清點了一遍,當時並沒有大煙,我能作證,二

少掙的都是乾淨錢。”

但是這話根本沒用,因為蔣希憫道:“你是他的女人,當然為他遮掩事實咯。”

蘇文嫻還想再說,卻見蔣希慎擺了擺手,他對蔣希憫道:“大哥,若是我真的私販了大煙的話,你們要怎麼處置我?”

“這個家還是爹做主,我的話隻是建議,但是販賣大煙是爹最討厭的事,實在是有損陰德啊,有損我們蔣家的門楣,會將你關禁閉,一直到你知道錯為止。”

反正因為賣大煙被關起來的話,不關幾年蔣老爺不會消氣,更重要的是,這段時間也許蔣家的話事人就會轉移到大少爺身上,到時候彆說關幾年了,關一輩子都有可能。

大少爺不直接說把蔣希慎驅逐出蔣家是因為那麼做太赤裸了,關起來比較符合老爺的做派,就像他懲罰大太太那樣,做錯了就關起來,關到一直認錯為止。

蔣希慎聽到他的話,嘲諷地笑道:“大哥對我還是顧念手足之情的。”

“是啊,我隻有你這一個弟弟嘛。”

還演的是一副疼愛弟弟的好哥哥模樣,蘇文嫻心想這位大少爺跟他娘一樣愛演,這遺傳基因不服不行。

蔣希慎看著大少爺緩緩地道:“你記住你的話就行。”

桂叔卻因為蔣希慎處變不驚的樣子心裡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可是他確實將碼頭上的事都安排妥當了,二少爺的人不多,早就被他們和勝義的人給控製住了,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二少爺不過是在濠江那邊做點生意而已,在星城根本沒有任何社團勢力,再說就算有也不能與和勝義這種大社團相提並論。

他根本不可能翻盤。

但是這個時候,管家忽然在門外敲門道:“老爺,有個差佬在樓下想見見二少爺。”

大少爺道:“怎麼,連差佬都要上門來掃毒了?”

蔣希慎隻是看他一眼,對蔣老爺道:“爹,你讓差佬明上來吧,他是我的朋友。

門外聽到吩咐的管家本來離開,但他又繼續說道:“桂叔,樓下還有你一通電話打了過來,你的手下麻杆雞喊你接電話。”

桂叔卻是臉色微變,他臨走之前讓麻杆雞看在碼頭上的,莫非出了事?

趕緊下樓去接電話,和迎麵走上來的差佬明錯身而過。

但是桂叔卻認識這個轄區內的華人便衣組長曹雲明!

他來乾什麼?

他竟然是二少爺的人?

幾年前曹雲明還是個巡街的最基層軍裝警,這才幾年竟然已經升到了便衣組長,原來幕後的靠山竟然是二少爺!

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接了電話之後,麻杆雞在那邊著急地喊:“老大,我們的粉檔被差佬給整個兜查抄了!“

“什麼?他們怎麼找到我們粉檔的?”

“不知道啊,一群持槍的便衝了進來,有反抗的兄弟都被他們當場射死了!我當時在樓上睡個妞,聽到聲音不對趕緊跑了,這才能給你報信啊。”

“老大,現在我們怎麼辦?”

桂叔的腦子嗡嗡作響,他的粉檔怎麼會被發現呢?

“先把碼頭上二少爺的倉庫清理乾淨,把大煙都處理了,然後放了他的人。”

麻杆雞道:“為什麼啊?就這麼放過他?那之前我們布置了那麼多算什麼?”

桂叔煩躁道:“彆問了,讓你做就做,哪那麼多廢話!”

咣當摔了電話。

再回到二樓書房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著走進來的他,他那種不好的預感更強烈了。

蔣老爺先問道:“阿桂,你的手下找你什麼事啊?”

桂叔此時已經想明白了,從麻杆雞打電話告訴他粉檔被查封到差佬明出現在這裡,其實二少爺蔣希慎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就等他和大少爺跳下來!

他們以為這次讓二少爺栽了個跟頭,結果二少爺掀了他們的桌子!

二少爺才是那個真正的執棋人!

桂叔對著蔣老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老爺,是我的錯,手下弄錯了,其實那些大煙不是二少爺的。”

蔣老爺看著他,意味不明的:“哦?剛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剛才是我弄錯了。”

“我願意給二少爺磕頭賠罪。”

蔣希慎道:“彆,我可當不起桂叔的磕頭賠罪,桂叔是跟在我爹身邊的老人,是我的長輩,你給我磕頭我可受不起。”

這話哪是什麼受不起,分明是夾槍帶棍地貶損前些日子桂叔去聯昌公司在蔣希慎麵前拿喬成長輩的樣子。

跟蔣希慎拿喬,你桂叔不過是個社團頭目,一個不入流的處理蔣家臟活的下人罷了,跟他裝什麼?

桂叔自然聽出來了,心裡暗自叫苦,這位可比大少爺難纏多了,但不管怎樣,他今天想活著走出這道門必須得姿態低。

儘管蔣希慎不讓他跪,但他也立刻跪了下來,“二少爺,是我狗眼看錯,求你原諒我。”

蔣希慎卻不給他機會,“原諒你?我可沒那個資格,你問問我爹給不給你活命的機會吧?”

“差佬明,你把東西拿出來吧,讓桂叔死得明白點。”

“好的。”差佬明立刻將抄出來的白粉放到了蔣老爺的桌上,並且介紹道:“這是從罌粟裡提純的新型毒*品,比大煙的成癮性還強,幾乎是抽一次就終身戒不掉了,而且抽多了會死人的。”

“這些隻是從和勝義的粉檔裡查封的一小部分而已,更多的在差館裡封存著。”

蔣老爺聽著差佬明的介紹,看向桂叔帶著怒意:“我吩咐過你的,想吃我家的飯就不能開煙館,沒想到你嘴上答應了我,私底下卻開起了粉檔,還搞起了這個新的毒*品。”

“你明知道我忌諱這個,卻還是背著我要掙這份錢,是我蔣家讓和勝義吃不飽了嗎?”

“我為什麼討厭大煙也不讓你們賣大煙,什麼原因你不知道嗎?”

“我們華國人被洋鬼子用這個東西禍害了一百多年啊!怎麼還能去掙這份錢呢?”

“好不容易我們國家從這爛泥攤子裡爬出來了,怎麼還能去沾這個東西呢?”

“阿桂,你太讓我失望了。

蔣老爺道:“你不用給阿慎下跪了,想以此搏同情也不可能。”

“你是我養的一條狗,狗不聽話了,主人就該清理門戶。”

“但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給你最後的體麵,你自裁吧。”

桂叔聽到這些話臉色發白,手都在顫抖,沒想到還是走到這一步,他看向了大少爺一眼,希望大少爺能幫他說點什麼,卻見大少爺仿佛一尊雕像,根本看不到他即將麵臨的死亡。

他心死了,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看向蔣老爺道:“老爺,我跟了您二十多年,除了背著您開粉檔這件事之外,是一條忠心耿耿的好狗,是嗎?”

“是。”

“在我死之前,可否求您最後一件事?”

“你說吧。

“我兒子阿全他沒參與這件事,求您放他一條命。”

“我答應了,但和勝義不會再有他的位置。”

桂叔點了點頭,“他能活著已經是不易,謝謝老爺。”說著給蔣老爺磕了三個頭。

從隨身帶著的拐杖裡抽出了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抹脖自殺了。

和勝義的社團大佬,江湖道上人稱桂叔,把和勝義壯大到現在江湖地位的人,自裁死在了蔣家。

管家帶著傭人上來開始清理地麵的血跡。

蔣老爺忽然問蔣希慎,“阿慎,現在和勝義的龍頭死了,該讓誰來繼承呢?”

這就是給他權利,讓他提拔人來做這個龍頭,屆時不論他提拔誰來當龍頭,都要承他希慎的人情,今後等蔣老爺百年去世,這人都要成為蔣希慎的狗!

少爺抬頭看向了蔣老爺,喊了一聲:“爹......”

蔣家在碼頭上的事一向是他來負責的,如今讓蔣希慎來選龍頭是怎麼一回事?

是蔣老爺並沒有理他,反倒說了句:“你閉嘴,你的事我還沒跟你算。”

大少爺便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而這個明顯給蔣希慎更大權利的機會擺在麵前,第一次是今早蔣老爺要給蔣希慎一艘1400萬元的貨船,第二次是今晚讓他選新的龍頭,這是普通人根本遇不到的機會,但卻是蔣希慎的日常。

甚至,他再一次拒絕了。

“我哪裡管得了和勝義的事,自然是爹你想讓誰來當就誰來當。”

蔣老爺卻笑了,笑容裡甚至有一絲欣慰。

“那就讓桂叔之前的心腹麻杆雞來當吧。”

“你說行就行。”

他站起身,“既然沒事,我就回去睡覺了。

“明天我的船還要出海呢,哦,對了,和勝義把我的人給打了,那就讓他們的人把我的貨裝船,彆耽誤了明早出海的時間。”

蔣老爺對管家道:“打電話給麻杆雞,讓他過來。”

“好的。”

蔣希慎擺了擺手,下樓走了。

坐回到勞斯萊斯裡,蘇文嫻實在是忍不住問道:“老板,你為什麼要拒絕這次機會啊?”第一次拒絕大貨船能理解,老板傲氣,以後還能掙。

第二次為什麼啊?由他欽點個社團龍頭,以後不是更好辦事嗎?

蔣希慎隻說了句:“我做生意要掙乾淨的錢。”

這年代幾乎所有星城的大華商在碼頭上的生意都離不開社團的維護,但是蔣希慎卻說想要掙乾淨的錢。

蘇文嫻忽然對他充滿了敬佩。

而且他出手就直接砍掉了大少爺在蔣家依仗的一條胳膊,當初他對桂叔說做不好那就換人來做龍頭,果然,和勝義換人來做龍頭了。

未來大佬蔣希慎,雷霆手段。

蔣家彆墅裡,等人都走了,書房裡隻剩下蔣老爺和大少爺。

蔣老爺喝了一口已經涼掉了的參茶,說:“阿桂是替你死的。”

“他沒有膽子開粉檔。”

“也不可能會弄到這種毒-品的新型提純方式。”

“隻有你才有這個條件。”

“他最後到死也沒有供出你,所以我留了他兒子阿全一條命,但事實上,阿全一直在你身邊怎麼會不參與進這件事?”

“阿憫,你該長大了,不能總在你娘的庇護之下。“

“你看阿慎,今天這一切你都跳進了他為你早就挖好的坑裡。”

“你若是不想著搞他還好,一旦想搞他,他就直接抄了你的粉檔。”

“你不讓他的人進碼頭,一方麵是他確實破壞了江湖規矩,更重要的是,他的人容易發現你在賣粉。”

“你怕他知道你的秘密,所以才想將他的生意擠走。”

“你的手段還太嫩了。

他起身拍了拍蔣希憫的肩膀,“你跟阿慎說,若是他賣大煙就關禁閉,現在你你就去關禁閉吧。”

“一直到你認錯為止。”

蔣至仁離開了房間,卻頹然像老了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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