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九霄立刻就搖頭,帶了幾分急促和焦躁:“他能怎麼選,所有人都指著他去贏,難道他還能對彆人說他不想用這種凶狠之物麼?就算是師父……宗主也不會答應的!”
秦非明微微一歎,走了兩年多,便是這一句話,他也達成了當年讓兒子留在學宗的本意——宿九霄確實是長大了,開始明白了一些殘酷的道理和艱難。
“縱然如此,霄兒,也不該是你來幫他選。”秦非明淡淡道:“我會剖析厲害,全無隱瞞地告訴他後果,如何選擇,還是要看他。”
宿九霄一下子愣住了,秦非明並不回避他的視線,繼續說了下去:“霄兒,一個人在兩難之中做出的選擇,方能證明自己是什麼人,想做什麼樣的人,你的朋友是個有誌氣的人,我相信他會做出正確的選擇。而我的位置,是想為他提供或許會需要那個選擇。”
“父親,難道那種……也算是什麼選擇?”
此話一出,秦非明就笑了,他從袖子裡抽出一個小小的絲帶,絲帶下麵懸了一個錦囊,將絲帶掛在了兒子脖子上。
“為防萬一……這裡麵是一顆救人生死的神藥,”秦非明又從懷裡取出一本冊子:“你師父,若是一個月裡,還不教你正經的功夫,這個冊子上的內功口訣你便要融會貫通。你爹怕和學宗心法相衝,當初沒有留給你,若是她還不肯教你,以後你爹親自來教你。”
宿九霄恍惚了一下。為什麼是這時候,為什麼是這些,他捏住了那本薄薄的冊子,翻開一看,入目便是爹親一貫的筆記,墨色早淡,似乎寫了許久了。
秦非明見他沉默不語,心中微微波瀾,身邊的吃食也冷了。他拾了一個梅乾菜的餅子,咬了一口。
在這場雨終於放晴之後,道域之外的小船破開了漣漪,載著早已離鄉多年的浪蕩之人遠眺水麵,似乎也隱隱望見了幾分故日風景。
秦非明去過幾次外域,最愛的風景依然是蜿蜒流淌的道域的山山水水,這一次雨後天氣回暖,山上又多了許多菌子,便叫了小寧一起去山上走走。寧無憂一聽,本也為了家裡的種種愁煩,急欲和秦非明傾倒。
“空回響?”寧無憂一怔,道:“你不是自己要用吧。”
秦非明道:“不是。”
“給你師弟?”
秦非明笑了:“他何曾缺了內力,我還怕他內息太熾盛。是給學宗的……江山如畫的孫子,他怕是要去天元掄魁了。”
小寧一聽,臉上頓時陰雲攏來:“我怕小雨也要去了,千金少坑他去……他自己也要去。”
秦非明愣住了。寧無憂撇過臉,過了半晌隨手扯了一根長長的草:“大師兄心裡不快活,唉,我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小雨,他是想去的,可我們又不想他重蹈覆轍,落得……你當年也很想去,就沒有想過輸了怎麼辦嗎?”
“我若是去了,一定會贏。”秦非明剛說完,看小寧神色更愁了,忙又加了幾句:“輸了,那也就輸了,彆人又能奈我如何?你愁的不是千金少,是你兒子自己想去,少年人想出頭,豈有父母攔得住的。”
寧無憂道:“你走之前不是還勸過麼?這次天元掄魁……”
秦非明轉過目光,看向遠處樹木,風吹雲動,寧無憂等了一會兒,剛想說什麼繞過這個話題,便聽秦非明歎了口氣。
他少見這個朋友當著自己歎氣,秦非明歎了這口氣,眉目也浮起淡淡陰翳:“小寧,你可曾聽過覆舟虛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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