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淵一眼掃過去,撓了撓秀發:“算啦,我一本也看不懂,還你吧。多謝啦,還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稱呼?”
“我叫九霄。”宿九霄趕緊收好了紙片,藏進荷包裡:“掌櫃,上次我訂的書還沒來?沒來就算了,還是退了定錢給我。”
飛淵一時好奇:“你定了什麼書?”宿九霄支吾了一聲,隻聽一個懶洋洋聲音從樓梯上麵下來:“林老,拿十兩銀子,勾了他定的《竹經秘事》。”一片下擺搖晃著一片白色,隨著那人下樓來,仿佛書鋪裡許許多多飛塵一時間沸反,宿九霄往後大退一步,眼睛往外瞧,腦子裡隻剩下一個聲音:“原來還是拂塵,現在變成竹精,完了,這一次要挨一頓了。”
再一看那人,宿九霄又呆住了,原來那人雖然是秦非明,又不是秦非明麵目,五官都不像,身量也似乎不夠,接了銀子,他欲言又止,那人笑了一聲:“小公子還不走,是不是還要定一些彆的?”
飛淵道:“他不要的是什麼書,給我留著吧。”那人回過頭去淡淡道:“什麼時候姑娘喜歡看那些沒意思的了。”飛淵對上他的眼睛,一時有些發怯,又覺得實在有趣:“看一看彆的也有趣,這個小兄弟瞧著不像愛看書的人,他定的書一定彆有一番趣味。”
宿九霄苦著臉:“你還是彆看的好……”分明是父親提醒他記在賬上的竹筍燒肉,能把一個成精的竹子都打折了。現在在外麵,不知為何掌櫃還要裝出不相識,宿九霄一想到這裡,突然一個激靈,轉身就出去了。
飛淵回過神,嘀咕道:“怎麼這就走了……”秦非明微微皺眉,又轉身走到內室,飛淵跟著進去,問道:“你也是這裡的掌櫃麼?我從前來可沒見過你。”HtΤρS:///
秦非明淡淡道:“我是此處東家,不常來,姑娘今日想來買什麼書?”飛淵聽出幾分冷淡,心裡有幾分可惜:“今日本來想買一些術法之類的……可惜這裡沒有。”
“倒是沒有,姑娘去彆家問一問吧。”秦非明頓了一頓又道:“坊間生搬硬造的不少,姑娘想要可靠的,還是落在學宗。”
飛淵歎道:“果然還是要去學宗啊。”她見這人不易交談,心中也有事,便轉身去了,秦非明順著內室的樓梯上去,上了二樓,從窗邊的座位上推開了一條細縫,喃喃道:“簷前負笈怎麼想到打探霄兒的底細?還親自來了一趟?”
宿九霄搬著書出來,又返身回去拿了兩塊包袱皮,簷前負笈適時出現,攔住他用包袱皮把書捆成兩摞挑走。宿九霄傻傻看著輔士,簷前負笈拿了半兩銀子請他去旁邊下館子,魚端上來了,宿九霄一筷子先夾了魚眼睛下麵那塊細嫩的肉,簷前負笈歎了一聲:“你先前與士心說住在山上,不知是哪裡的山上?”
宿九霄一愣,突然明白過來,原來這一趟是要試探他,看他和什麼人勾連沒有。難怪一進去自家的書鋪,大家都要給他裝作不認識,道:“從前我住在山上,後來爹娘都出門去啦,隻好下山來了。”ΗΤΤΡs:///
簷前負笈道:“那倒是很巧。”宿九霄一時間也冷靜下來,張了嘴想要說話,卻又不知從哪裡下口,簷前負笈歎了口氣:“你與士心關係親近,我不能不小心。倘若你真的不便明言,我就隻有請你離開了。”
宿九霄低下頭,很是難過:“我做錯了什麼,你要趕我走?”
簷前負笈看小兒難過模樣,一時間也很想心軟,但是再一想又不得不硬起語氣:“來曆不明,難道不是過錯?你從前在家中嬌生慣養,過得精細,為何要入學宗吃苦——這些話,難道沒人交代過你?”
宿九霄暗暗想:原來他沒發覺半點,隻是直覺以為不妥。這直覺十分難纏,宿九霄一時間很灰心:早知如此不如聽父親的,去劍宗星宗也不差,但他到底心裡很委屈,又掛念士心,吃著吃著便不言語了,眼淚也落了下來。
簷前負笈歎了口氣:“一會兒你隨我去,我要去見一個人。你的事可以緩一緩再說。”
宿九霄心裡想著心事,說話也不過大腦,道:“什麼人?”
“休琴忘譜,逍遙遊,”簷前負笈敲了敲酒杯:“見過了他,你要是有什麼要說,我可以慢慢的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