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萬裡正在隔壁一排，夾著書架，他似乎還在摸魚，拿了本書翻了幾頁，緩緩抬起視線。
不知為何，戚寒雨一向有些害怕這個師弟的眼神，塗萬裡的眼睛無聲看了他一會兒，啪的合上了書，往另一頭走。戚寒雨還沒來得及鬆了口氣，就見塗師弟繞過了一排書架走了過來，語氣不徐不緩：“戚師兄，有禮了。”
戚寒雨發怵，道了一聲：“塗師弟。”師弟的臉色慘白，眼睛很黑，換了個比以前不同的發冠，戚寒雨後背挨了一下，塗萬裡很是矜持，客氣之中又有一分不自覺的傲慢：“戚師兄，不知可見到了宗主？”
“不……”戚寒雨還沒說完，塗萬裡就說了下去：“宗主遲遲不曾公布天元掄魁的人選，戚師兄是宗主親傳弟子，總比我們師兄弟親厚幾分，可否告知一二緣由？”
戚寒雨頓時壓力更大了，一猶豫，道：“師父沒有說過此事，他老人家自有打算，為人弟子不該……”
“恕師弟無禮，師兄又如何想，是否有意參加競逐？”
塗萬裡說完這句話，緊緊盯著戚寒雨的眼睛，戚寒雨一下子被這句話懾住了，他的舌頭打結成了一團麻花，周圍的空氣一下子變得濃鬱，塗萬裡看了一會兒，忽然一笑：“戚師兄，師弟開玩笑的，何須緊張？”
戚寒雨確實很緊張，一旦對方的目光不再緊緊盯著他，下意識低下頭去看著地上。隱隱約約，他已經猜到了塗萬裡接下來會說什麼。
“就算戚師兄想要一試身手，一展威風，刀宗上上下下誰會甘冒奇險，讓西風橫笑的兒子重演當初的鬨劇？宗主再怎麼想要幫師兄一把，也要考慮刀宗上上下下的意見。”塗萬裡軟中帶硬的恫嚇說完，後退一步：“師兄慢慢抄書，師弟就不打擾了。”
塗萬裡揚長而去，門在樓下關上了。戚寒雨站在書架邊，影子在光線裡輕輕顫動，他拂去了書上的灰塵，又把書放回了原來的位置，千金少站在他身邊，一時無措，半天，無措變成了無奈，仰頭喝了口酒。
“徒弟仔，今天不抄書了，下山找你爹喝酒去！”
戚寒雨搖了搖頭，下意識道：“爹親這幾天心情不好，師父……”
“他何時心情好過，沒事，寧大夫在家吧，我們抓隻雞，開口不打送禮人。”千金少不由分手奪走了戚寒雨的書，戚寒雨不看他的眼睛，又把書拿了出來：“我沒事的，師父，今日天氣好，還要曬一些典籍……要有人看著。”
“唉，”千金少歎氣：“那師父就一個人去了。不過，在這之前，師父也有一個問題很好奇，師父可不像其他人，你要好好想，等回來了好好答我。”
戚寒雨一怔，道：“師父，你想問什麼？”
“你師弟問你，想不想去，”千金少漫不經心的說：“這個問題，師父也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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