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低低道:“什麼好處,賢昆仲不可獨吞。”
那兄長一驚,低聲道:“自然,兄弟莫要吱聲,一會兒跟上便是。”他這一言,身後之人也不說話了,隻是低低歎了口氣。
一聲呼哨,秦非明站起身來,劍光弧度一迅,頓時駭住了其他人。他回頭一眼,換了一身糊弄衣服,神色冷淡,幾個認出他的失聲道:“秦師兄!”
“秦師兄,你……”
秦非明絲毫不念同門之情,先殺了那對兄弟之中的兄長,鮮血淋漓之中,冷冷道:“今日不是劍宗的弟子,自不能活,你們還等什麼?”
此言一出,劍宗的幾個弟子忽然色變,這話分明是說一旦泄露出去大為不利,機靈的拔劍襲向身邊混混,遲了一二的登時反應過來,他們不過七八人,都是事先說好要對付護院之類強手的,倒戈之下也極為利落。
鮮血橫流,噤若寒蟬,秦非明點了點頭:“你們如何發落,回了劍宗自有分說。”說罷撕了一角衣衫遮麵,一躍上了高牆,風掠長衣,院牆之中兵刃叮當片刻,忽而一片死寂,火光還在嗶嗶啵啵燃燒,大門推了開來,火光燒的熊熊,秦非明走出來,十幾個頭顱拋落一地,隻聽他森然說:“走吧,還等什麼。”
這火光漸漸弱了,白牆之後又有了鼎沸人聲、哭聲,吵鬨成了一團。夜色早就黑了,雲沉沉,月淡淡,半遮半掩的藏起了光。
綠鶯咂舌道:“看不出來,好大的氣性。”
夢瓊樓和她藏在一處,此時才放下心來,看了看綠鶯,綠鶯笑道:“你要去便去,我隻將你講故事的那一份還你,以後可不管你。”夢瓊樓道:“多謝。日後……罷了,何須這般廢話。”
他走的匆匆,綠鶯看他走了,歎一口氣。她如何看不出,心裡有氣性的人才會這麼匆匆忙的去了,夢瓊樓連一聲客氣話也沒說完,自然是要做更要緊的事情去。
但她也提醒過了——這道域,亂到了人心裡時,一時就難救回了。
她呆呆站在無人注意的夜色之下片刻,自失一笑,轉身便回孟家莊去了。
夢瓊樓一路回萬學天府,深夜之時,尚能見到不少人巡邏守衛,隻怕被人暗襲。方才一路上趕去之時,因地方偏遠,並沒有許多人接應安排,但見術法和布置遠比從前更多,等到了萬學天府的所在,幾個學宗弟子見了是他,都大為驚訝。
“宗主正在議事。”
簷前負笈匆匆忙忙出來了,見了是他,驚訝道:“你不是落在劍宗手裡?家姊才找了人來商量如何救你。”
夢瓊樓念及過去,不料泰玥瑝錦竟然把救他當了正經事,勉強道:“她也太看不起我,誰要人救了,我要出來就能出來。”
簷前負笈道:“那更好,你既然出來,少費了許多功夫……對了,宗主……”他略一遲疑,夢瓊樓已經知道了他要說的,道:“你們把他葬在何處?”
簷前負笈剛想要說,泰玥瑝錦聽到消息,匆匆出來了,狐疑看了一會兒。夢瓊樓見她並不如何高興,又像是欲言又止,遲疑半天,泰玥瑝錦神色放緩,道:“你沒事就好。如今學宗多事之秋,多一個人,也多一分護衛之力。”
夢瓊樓不由苦笑,知道泰玥瑝錦要使喚自己,一時間也不變拒絕,隻道:“我要歇一歇。”泰玥瑝錦點頭道:“這是自然,裕鉑,你帶他去看一看義兄的家人。對了,夢瓊樓,是劍宗放了你,還是有人救了你?”
夢瓊樓道:“我自己出來的,你何必多問。”他便要走了,泰玥瑝錦心底煩悶,見他仍是十分不服管教,怒氣更甚:“宗門有難,你就一點不知?劍宗若是放了你,那自然要上門一問,如今刀宗劍宗兩宗視學宗為死敵,你……你什麼也不知道!”
此話一出,夢瓊樓頓時無言以對——他若不知道,還能說出口,但正是知道厲害,反倒不能說了。
“對了,逍遙遊也回來了。”泰玥瑝錦又緩緩道:“你不妨去見一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