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函天,你定以為宗主一戰,大家都隻可遠望,唯有南泉林隱受命守在附近掠陣,是宗主偏心於他,有意叫他近水樓台先奪天師雲杖,你不知眾人分散各處,手持此物,能遠目千裡——你這匹夫暗襲奪杖,竊據劍宗權柄,大家有目共睹,看你還有何話說!”
含光君手中所持之物,模樣古怪,琅函天從未見過,但聽他說了遠目千裡,歎道:“此物……如何得準,誰知有沒有術法作祟,南泉林隱勾結星宗,暗竊天師雲杖,否則宗主如何會被逼……”
“宗主手書在此,”銀劍長老提高了聲調:“這一局,本就是要鏟除你這墨家陰謀家,琅函天,橫劍自刎,老夫還能擔保你一個體麵!”
變亂突生之時,小寧擠在人群之中,外麵弟子把持,輕易不得入了宗主的住處。他徘徊了片刻,拉了幾個弟子問秦非明下落,弟子如何知道,不耐煩的搡開了他,不一會兒,裡麵打了起來,這一下更是亂成一團,小寧心神一凜,再不敢湊過去,想了想此刻劍宗內亂,這裡不能呆了。
他趁亂出了後門,卻不知要如何突破劍宗劍陣,眼前忽然一亮,隻見一道白影站在樹下,秦非明微微含笑,身上不染半點塵灰,等他近了,才道:“裡麵亂成一團,是不是嚇到了你?”
“沒有,沒有,”小寧聲音發顫:“有一點……那個什麼輔師來了……他們都打起來了,秦二,你要不要去?”
秦非明看著後門,搖了搖頭:“想去是想去,總要先顧著你。小寧,這裡暫且住不得了,我送你去長孤溪如何?”
小寧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心中一酸,用力抱住他:“你去吧,你顧得夠多了,我也該自己走了。等你……等你處理完了彆的事,再來長孤溪找我。”
秦非明點了點頭,轉身走去了。
不會再見了,也不會找得到他了。綠螢心裡歎了口氣,轉身就匆匆行去,這裡要亂起來了,老頭沒能搶到劍宗的宗主,說不定會連徐福也供出來,綠螢一想到此處,便不再猶豫,直奔道源迷津。
任什麼地織,信香如何濃烈,一旦登了船上便難尋氣息,綠螢中途吃了顆藥,隱隱心悸,這就是地織了,潮期一來,什麼也顧不得了。這身體如此沉重燥熱,難安難定,偏偏秦非明就是那樣灑然漂亮,如果當初徐福能給他弄來那人的身體,或者想帶走的是那一個,往後的日子一定快活得多。
綠螢匆匆穿過樹林,手指抵在唇間吹響,不多時,小船搖搖晃晃,靠到近前來,他還沒踏上去,一隻手落在肩上,讓他頓時動彈不得,那手十分漂亮,信香也萬分熟悉。
秦非明輕聲道:“抓到你了。”他略一吐勁,小寧頓時一震,暈厥過去。
小船登時一震,四散碎片,秦非明一手攬住人,一邊看向破碎木片之中的一人,隻見那人乖覺的一踏碎片,淩空一扭,直奔另一處方向,秦非明護住小寧,灑然寒光,霽寒宵不過一招,那人驟然一退,半途變招,竟然是仙舞劍訣的一式。
霽寒宵大是意外,喝道:“誰!”招式更急,秦非明心下一沉,若傷害小寧的人來自劍宗,他凝目看去,又是一鬆,原來那個人劍招徒具其型,內力不夠,霽寒宵稍一認真,敗勢儘顯,不出三十招,霽寒宵便將人製住壓過來。
秦非明凝目之時,小寧也漸漸緩過來,氣息粗重:“秦二……”他哽咽含淚,不敢相信的看向秦非明,秦非明的眼睛從遠處的兩人身上垂下來落在小寧身上,輕聲道:“彆這麼叫我。徐福在何處,那個人不是,真的徐福在何處?”
“小寧”一咬舌尖,頓時吐出血沫,冷笑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裝得可真好啊。”
“你裝的可不如何,”秦非明森然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他——他還在裡麵,他還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