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侯追上去,一把抓住他胳膊,不耐煩起來:“你跑什麼,我不動你,隻是說話而已。”小寧顫了一下,掙紮了幾下,卻怎麼也掙不脫,一拖一拽,一路到了桌子邊。丹陽侯鬆開了手,這是氣氛已經十分差了,他不想做惡人,在彆人眼裡也是十足惡人了。
“你叫什麼名字?”丹陽侯不想用一個人人都知道的稱呼,小寧低著頭坐在桌邊,不敢動彈,他看了一眼,近在咫尺,信香無可隱瞞,十分的恐懼畏縮,地織很怕他動粗,丹陽侯煩惱的吐出口氣:“不管你信不信,我事先不知你是……地織,我是來求醫的。”
小寧眼淚頓時湧了出來了:“門都關著,誰這麼求醫的。”
丹陽侯一時語塞,聲音低下去;“這一樁是我不對,但我本無意傷你。你……你想如何,我認打認罰,若有什麼要求,也儘可以提。”他想起師父的交代,一時間又泛起嘀咕,權衡片刻,道:“我出身紫微星宗,配你也不差了。”
小寧不動不說話,等了片刻,丹陽侯不由看向他,他失魂落魄低著頭,淚痕蜿蜒落下去,一滴淚水滑過下頷,落在手背上。
“你若不信,我回去稟明師父,雖說倉促之間提親,難免疏漏,但該有的禮絕不會虧欠你。”丹陽侯下意識生出一些怪異,隻看著那隻手攥緊了,成了拳頭,小寧抬起發紅的眼睛,眼睛裡還在滑落眼淚,聲音沙啞,神色漠然:“提親?”
丹陽侯隻覺得他哪裡不對,好似糊塗了,耐心道:“正是如此,你一個地織,被我染醍,不成親又要如何?”他敏銳地發覺小寧自聽見那句話,不再恐懼了,好似變了一個人。天元標記了地織,地織受了結醍,他們把洞房花燭該發生的事情全部做過,不成親怎麼收場。
小寧很久沒說話,腦子裡混亂一片。
這混亂之中,還有一道警鈴嗡嗡作響,在提醒他,雖然這兩日裡他莫名其妙就被人破門而入,弄到了床上,莫名其妙就變成被天元弄過的地織,莫名其妙就在醒來看見一塊不知是嫖資還是什麼的玉佩,莫名其妙還沒收拾完狼藉大哭一場再去麵對現實。
眼前居然還有一個更難的麻煩等他。
他不能這麼就痛哭一場,當一切沒發生過了。這人居然還覺得要娶他,是對他好,是理所當然的選擇,這太荒謬了。
“你說什麼要求都能提,”小寧頓了頓:“我提了,你就答應麼?”
他的聲音很低,丹陽侯想也不想:“你說吧。”下意識覺得這句話不可輕易從了,小寧眼底浮起哀痛,沉默一會兒,道:“我隻有一個要求,就是,你現在就走,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以後再也彆來。”
丹陽侯頓時啞然。
小寧搖晃了一下,待要站起來,扯動了痛處。他醒來時渾渾噩噩,枕下一塊玉佩還是什麼,是天元留下來,他怒不可遏的抓著扔出去,落在地上去了,大概在角落裡。
撿回了白玉牌子,小寧扔到桌上,他仍然很臉色難看,虛弱的走不動路,靠了一下,丹陽侯一時間看著白玉牌子,眼底凝起寒冷:“這是什麼意思?”
小寧啞然,他還沒看出來,便道:“我不用你提親,隻要你再不出現在我家裡。”他已說得十分克製,但這句話說完,空氣裡卷起寒冷的氣息,讓他喉嚨刺痛,皮膚生出痛楚來,他麵露恐懼痛楚,隻因為那坐在桌邊的天元對他發怒了。
丹陽侯站起來,小寧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你不要過來!”丹陽侯停了下來,看向桌上,那塊玉牌沾了灰塵,大概地織本來就不想要。
他覺得很怪異,為何這樣的事,會讓他不高興,失望和不快一陣陣湧了上來,直到幾步之隔,他都能感覺得到地織在怕他。
信香纏繞在一起,又讓丹陽侯想起之前的糾纏。他深深吸了口氣,走到桌邊收起了玉牌,道:“我說不動就是不動你,若不是你信香惑人,誰會……”他還想說幾句硬氣的話,到底說不出口,喉嚨裡塞著了,隻得說:“我師父說我該向你賠罪,我要留在這裡,你放心,時間到了,我自然回去。”
小寧欲哭無淚:“我不用你賠罪,隻要你走!”
“你說了不算,”丹陽侯惱怒道:“真有本事,把我推出去,我再無二話,絕不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