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上整整齊齊的掛著大小不一的琉璃……罐,隨風搖擺,叮當作響。
罐子裡泡著心肝脾肺腎,斷胳膊斷腿,和死得奇形怪狀的各類屍體。按樹枝分門彆類,掛的一排排一列列整整齊齊。HtΤρS:///
“想要風雅一點,視、聽都很重要,我以前光顧著掛整齊,沒個東西聽響兒,現在放在罐罐兒裡,聽起來就風雅了不少。”
上官鴻信仿佛靈魂出竅一樣兩眼無神的看了過來。
——你他媽認真的嗎????
聰明人的思緒總是跑的很快,在雁王下意識的想要開嘲諷的同時,他的思緒已經跳到了下一步——你到底是個什麼品種的腦子?
而在他嘴唇翕動的那個瞬間,思緒又迅速的向前了一大步——九成可能性這是一顆羽族的腦子。
然後上官鴻信就硬生生的憋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嘲諷,憋得他幾乎要懷疑自己受了內傷。
霓霞之戰後至今近十年,上官鴻信的情緒波動至此的次數屈指可數。
上一回可能是溫皇去羽國堵門。
雁王的心態快崩了,他深呼吸了好幾次,但受環境影響,很難恢複到完全平靜的狀態。
他試圖說點什麼來轉移注意力:“在俏如來麵前使用……這種術法,將注意力引向道域,因為太過離奇,說不定反而能令人信服,你這樣做的原因……是北冥觴在道域發生的變數。”
不待竹桃回應,努力轉移注意力的雁王便自顧說了下去。
“北冥觴身在道域卻出現了變數,那麼海境的局勢曾經有道域之人插手也很合理,墨家九算各自負責九界之一,作為墨家宿敵的縱橫家也未必隻存在於海境,如果這樣推斷一切倒也合理,但唯有一件事不能解釋,從未去過道域的你,如何會使用陰陽學宗的術法。”
他直接跳到結論。
“我不認為……師尊……會毫無緣由傳授你這種術法,從其它途徑習得,有可能,但如果加上默蒼離對你的態度……”
推斷竹桃的動機,本是為了轉移注意力,可是推著推著卻又繞回到自閉話題。上官鴻信心情不佳,麵色更加陰沉,同時卻也得出了一個奇怪的結論。
“你和道域存在某種……關係。”
即便是上官鴻信,也難以用準確的一個詞語來描述這個結論。這種關係並非浮於表麵的聯係,而是某種更加攸關本質的,一種非常重要的因素。
“呀,不愧是默蒼離的徒弟,你說的都對。”
竹桃的臉上掛起笑容,但這種笑容也是上官鴻信可以清晰分辨出的,非常沒誠意的假笑。
那種難以道明的不甘再度浮現,上官鴻信忍不住又想起了某個讓他自閉的對比——竹桃知曉羽國發生的一切,但他卻對竹桃的經曆知之甚少。
再次得出結論:師尊偏心!!!
竹桃掛上了假笑,那這一次的答案就絕不會如其它時候那麼輕易告知。上官鴻信可對竹桃的反應太熟悉了,既然得不到答案,便移開了視線原地自閉。
但這次,不知緣由的,竹桃在假笑之後依然給出了答案。
“我這一身毒素,最烈性的一味存在於血液中,修煉毒術累積百毒於一身,也隻為平衡血中至毒,我接掌閻王鬼途的時候是八歲,再往前三年,幽冥君與鴆罌粟加入,所以……並不是他們參與到我的治療方案後我才身懷劇毒,而是早在他們加入閻王鬼途之前,我便身懷劇毒。”
一旦厘清了這條時間線,便會立刻發現這裡麵的問題。
假如她身上的毒素並非日積月累,而是後天累積隻為與最初血液中的至毒形成平衡,那麼在鴆罌粟和幽冥君接手治療之前,是什麼壓製住了她血液中的毒素?
竹桃身死後會造成難以估計的災殃,如果是因為一身後天毒功失去作用,再無法壓製血中毒素所造成,那麼一切的邏輯就通順了。
那麼最初呢?
她血中至毒從何而來?而這世上又有什麼毒能造成不斷綿延的災禍?
但凡是世間有形之物製成的毒,即便如三途蠱,也隻有催發當時能夠造成大範圍傷害,此後便會隨著時間逐漸被吹散,變得不再危險。
這世上不應該有不斷綿延而毒性不減的存在。即便是對醫術毒理並無深入鑽研的雁王也可以確定這一點。
除非,那是一種並非可以‘製成’的毒。
不斷綿延的殊異特性,唯有一種可能。
——血繼,咒毒。
如果是這樣,那麼在她五歲之前,又是什麼封印住了血液中的咒毒?
上官鴻信的視線落回到了竹桃身上,心中浮現出一個令人驚疑的想法。
“陰陽術和咒術的結合嗎……”
墨家關於這方麵研究不太多,但墨家有件東西跟這個息息相關。
這成分聽上去像是個人形墨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