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沈沁掛了電話,看著那頭高大身影倚在外牆上發呆。
“師傅,走吧。”
“去哪兒?”
“市中心,立交橋下邊,那條河。”
司機回頭看一眼,沒說話,默默啟動車子。
沈沁扭頭盯著窗外萬家燈火,星星點點的燈光在他臉上映出斑駁淚痕。司機通過後視鏡悄悄觀察,恍惚間沈沁已是一臉淚光。
到了河邊,師傅吞吞吐吐,“年輕人,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凡事想開點,你還年輕,生活還是美好的。想開點啊!”
沈沁付了車費,擦擦臉,笑著說:“我爸爸生意失敗,腿摔斷了,欠了很多債。”
“啊?”
“但是,我把債都還清了。這麼難的日子都過來了,還有什麼想不開呢?”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司機放心開走。沈沁圍著河邊慢慢走,夜風沁涼,頭疼也緩解一些。
其實,還有什麼想不明白呢?人家壓根沒給過任何承諾,沒有告白、沒有約定,什麼都沒有。不過是他自己一廂情願自作多情罷了。
他重新審視自己和蒼焱的關係,曾經那些篤定自信而今顯得無比可笑。即便他是女人,蒼焱與他之間都不可能,更何況他還是個男人。
怎麼可能呢?一時的玩笑逗弄怎麼就當真了呢?以蒼焱的身家背景要什麼出色的男男女女沒有?怎麼可能就對他特彆?
自己有什麼?憑什麼這麼自信,憑什麼就靠著那點模糊拉扯就自以為拿捏住彆人的心?
不僅留下工作,還搬到人家家裡去,天天給人家洗手作羹湯,跟人家老婆似的,這算什麼?這特麼到底算什麼?真賤!
沈沁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不,一巴掌不夠,他恨不得抽死自己,他真就這麼做了,一個人在河邊對自己啪啪猛扇巴掌,他要抽死自己!
讓你賤!讓你賤!當初怎麼認識的?當初是死對頭恨不得咬死對方都忘了嗎?體育館被關一夜都忘了嗎?當初人家怎麼耍你的都忘了嗎?
隨便一點甜言蜜語你就暈頭轉向找不著北了,自以為自己魅力爆棚,沒準人家在背後偷著樂呢!
沈沁,長點心吧!蠢人才在同一個坑裡摔兩次,你特麼是有多蠢啊!在公司給人家做牛馬,主動搬去給人家做牛馬,你是多想做牛馬啊!
沈沁一把抹掉奔湧而出的淚水,瞧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當初那個瀟灑冷傲的沈沁去哪了?那個不畏艱難從地獄爬回人間的沈沁去哪了?戀愛腦,都去死!
回想曾經點滴,蒼焱拚命護著他的樣子又在眼前晃蕩。蒼焱當真對他沒有心嗎?當真沒有嗎?也許,某個瞬間,一時意亂情迷是有的,可那又怎樣?
蒼焱是誰,是蒼龍集團太子爺,唯一的繼承人。他注定要和陶婉這樣門第的姑娘結婚,那才是正途。即便蒼焱對他有那麼一點在意,也永遠不可能許他想要的未來。
他對蒼焱而言,或許隻是一段露水情緣,一段婚前放縱,更甚,隻是一個樂子,一個用來逗趣打發時間的樂子。
無論是哪種都不重要了,無論蒼焱有沒有心,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他是沈沁,獨一無二的沈沁,他是自己世界的王,不屬於他的世界,退出就好。
沈沁放任自己啞聲痛哭,情緒總要有個宣泄的渠道,他是人,不是神,七情六欲難免,痛苦委屈難免。
今夜無人,放肆痛哭一場。可今夜過後,他又是那個清冷孤傲的沈沁,無堅不摧,堅韌不屈,寧折不彎,自尊自愛,他是自己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