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這倒黴孩子,上輩子欠了你債了。”
中年男子哀歎。
但眼看著少年已經吃力的拽動漁網想將徐聵拽上河岸上來,終究還是心軟的幫著少年一起將徐聵拽了上來。
一股清涼感瞬間襲來,徹底的脫離了那股灼濕的感覺。
“爹,他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幾歲誒。”
漁網扯去,徐聵的麵容也徹底的出現在了少年和麵容滄桑的中年漢子麵前。
“唉,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中年男子歎息一聲。
一言不發的走到船倉裡麵取來一身乾淨整潔的衣服給徐聵換上。
衣服洗得已經發白,其中不少處都有著破爛的補丁。
但相對於中年漢子和少年身上的衣服還是好了不少。
顯然是這對淳樸的父子平日裡舍不得穿的衣服。
“回去之後,看你阿媽罵你吧。”
中年男子一邊給徐聵換著衣服,一邊嘴裡碎碎囔囔。
“我這是做好事,阿媽罵就罵吧。”
少年憨厚的笑著。
看著這對父子親和的對話,徐聵心底也是莫名的有些感慨。
我的爹娘在哪呢?
自從他記事以來,就從未有過自己父母的記憶,唯一的記憶就是在一條又一條破亂的街道上流浪,為了點吃的和野狗爭食。
能活下來,都是他命大。
以前他也覺得自己是命大,但現在看來,好像是和自己這具軀體有關係。
“呦,齊老四,救人呢?過幾天可就是清河幫收穀子的日子了,你家糧食湊齊了嗎?”
遠處的河岸邊,一名同樣站在船板上,麵黃饑廋,身形瘦的和麻杆一樣的漢子,站在船板上朝著父子倆揶揄道。
“侯三,我嘴給你撕爛。”
中年漢子罵罵捏捏,顯然對這個身形瘦的和麻杆一樣的漢子極為不爽,:“我湊沒湊齊關你屁事,你少摻和我家的事情。”
中年漢子氣急,操起船上的一個石塊就砸了過去。
那被稱之為侯三的漢子也不惱怒,在船上跳了一下躲了過去,撐著船漸漸遠去。
“阿爹,我是不是做錯事情了?”
看著那身形瘦高的中年漢子逐漸撐船遠去,少年低著頭,有些不敢看向自己的父親。
他好像確實是做錯事情了。
家裡那三石碎穀子是準備交給清河幫的供奉。
“唉....”
中年漢子下意識的輕歎一聲,但歎息到一半又是爽朗一笑:“沒事,那老道士不是說了嘛,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現在吃虧以後咱家會有好報嘞。”
“嘿嘿。”
一聽這話,少年臉上頓時露出天真的笑容。
但唯獨那麵容滄桑的中年漢子逐漸低下的頭顱上,麵容愈發的有些愁苦。
侯三嘴雖然碎,但說得確實實話。
年成不好,養活一家三口都已經極難,更彆說如今多了徐聵這麼一張嘴還要吃,自然是更加艱難。
而那三石碎穀子都是省吃儉用從牙縫裡麵摳出來送給城裡清河幫的供奉。
除去那三石糧食。
他們一家....
回去又要挨婆娘罵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