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鬥琴(1 / 2)

“Morituri?te?sant.”

卡門女士仰著頭喊出了這一句。

儘管她是不樂意的,今晚的卡門對這個神秘的女人似乎溢出了無邊無際的敵意。

但簡短地行了個禮之後,她還是赫然拉動了琴弓,一陣尖利的彈棉花聲隨即撕破了童謠的低沉與陰森。馬上,琴弓就開始快速滑過琴弦。冒出的高音正好切在童謠的拍子上。

最開始的時候,像一個偶爾吹口哨的觀眾,膽大包天地調笑著台上的女伶。

然後,幾聲極快又極短促的響板,在童謠轉入低音部時突兀地響起,如同將調勻的石膏漿紗塗抹在天然石體的粗糙顆粒上。

詛咒的本質是用語言的形式傳播魔法與咒力,完整的結構是至關重要的。而卡門女士的高音總是覆寫掉女人低音的部分。

橋梁之上的凶神顯然感受到了這種刁鑽的乾擾,原本朝向紅月的頭顱緩緩低下,猩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正在拉琴的卡門。

卡門女士顯然不為所動,隻是開始放慢拉琴的節奏。

剛剛的技法是快板的弗利斯卡。

現在換成了慢板的拉散。

卡門的高音不再處處刁蠻地抹掉歌謠的低音了。

而是開始信手地切分旋律重音。

一個拍子一個重音,兩個拍子一個重音,每次重拍都敲在“bridge”這個吞氣音上,不但將“bridge“蓋住了,每次重音的突如其來,都打在“London“的吞咽動作與“Bridge”的撮口呼之間,重音引發了吞咽的應急反應,軟顎的痙攣,使得女伶都差點兒把自己的舌頭吞下去。

童謠的節奏總是簡單的,因為要口口相傳。畢竟整個歐羅巴在沒有文字的時候,太複雜的節奏他們記不住。

所以“附點切分”歪打正著地成了神力無敵的絕技。

白衣女人痛苦地捂著喉嚨,詛咒的神力堆積到了嗓子眼,卻唱不出來,搖搖欲墜的戲台恰如她逐漸腫大的扁桃體。詭異的現象在逐漸退潮。

儘管歌聲曾波及的地方,空氣仍然是腥臭濕冷的。但巨大的橋梁似乎無法抵受旋律的切分與節奏的破壞,石塊開始一簇一簇地掉落。

脫胎於倫敦橋的怪物已經陷入了極度的痛苦之中了。

它開始狂暴地拍擊周遭,修長的身軀產生了巨大的裂紋,從盤踞的底座一直延伸到頸部,碎石撲簌簌地掉進了河道裡,激出了陣陣水花。從石墩裡長出的手腳也如同被剝離的詛咒一般,開始龜裂、灰化。但在消蝕之前,這作橋仍然暴虐地追擊著卡門。大量的手腳隨著聳出的橋尾,攀上了河岸,並對小提琴站立的地方發動了猛烈的拍擊。

“砰。”

“砰。”

“砰。”

沙石伴隨著暴風,向子彈一般,朝著四周飛濺。被拍中的褐色土壤赫然呈現出一個個巨大的掌印,連生活在土壤裡的小生物,都被強大的力量碾碎,土地被破碎的內臟和血液滲透,變得尤為泥濘。河岸修整的石階也出現了裂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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