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道理很實用。
你隻看到了慶國朝廷在大批量的花錢,卻沒看到這些錢財流入到了民間以後,帶給百姓的收益。
彆的不說,僅僅是修築慶國各地的官道和驛舍,在完成以後,帶給慶國的收益就遠超你的想象。
具體的我就不在此細述了,你可以自己慢慢去觀察。”
說到此處蘇洵瞥了寇季一眼,笑嗬嗬的對梁適道:“一個多月過去了,才花了一百多萬貫,你就心疼的不得了了。
在我看來,有些小家子氣了。
你家國主彆的東西沒有,錢多的是。
萬萬貫的錢財放在哪兒讓你花,你就應該放開手,大膽的去花。
我要是你,我不僅要營造新都,營造官舍、驛舍、學舍。
我還會重新營造碼頭。
慶國的碼頭有五處,除了東北碼頭是純軍用的外,剩下的完全可以效仿渤海府,修築成一個個龐大的商用碼頭。
溝通渤海府、登州、雷州、西陽、東陽、流求等多地貨物。
還可以再次擴建造船廠,將慶國那些遠超於其他各地的大船借著港口販賣出去。
此外,慶國地廣人稀,人口還在逐漸的恢複當中,但可以預測,十年、二十年以後,慶國的人口將會成倍數增長。
到時候,慶國土地上的產出,恐怕就不足以供養慶國國民過上富足的生活。
所以捕魚也可以發展發展。
慶國有最好的大船,借著大船之便,慶國捕魚有大利可圖。
國主既然舍得花錢,那能為慶國以後鋪路的事情,你就應該多做,千萬不要跟國主客氣。”
梁適沉吟了一會兒,感慨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蘇洵苦笑了一聲,“我這番道理,不止說給了你一個人聽,可願意聽,願意信的人,隻有你。”
梁適愣了一下,看向了寇季。
蘇洵失笑道:“你彆看他,他的想法比我還誇張,彆人都覺得荒誕離奇。”
梁適遲疑了一下,試探的問道:“所以……我可以放開了花?花萬萬貫也可以?”
蘇洵搖搖頭,道:“萬萬貫你就彆想了。慶國才多大一點地方,三千萬貫足以將國主設想的,還有我剛才告訴你的事情辦完。
所以你放開手腳花可以,但千萬彆貪汙,最好能看緊手底下的人,讓他們也彆貪汙。
你們要是貪了,國主恐怕就要請包拯那頭倔驢出山查貪了。
在大宋,包拯查過的案子,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
你們那點道行,根本瞞不住他。”
梁適一臉尷尬,“我從未有此想法。”
寇季笑著道:“你是我祖父的得意門生,又幫著天賜治理此地多年。他們二人信得過你,我自然信得過你。
你隻管放開手腳去做。
不要怕花錢。
咱們慶國彆的沒有,就是錢多,還有無數人等著給我們送錢上門呢。”
梁適正色道:“臣明白了,多謝國主信任。”
寇季擺擺手,示意梁適可以下去休息了。
梁適走後。
蘇洵一臉感慨的道:“在小地方待久了的人,就是沒有多少魄力。你要是敢讓我主持此事,敢告訴我隨便花,我能將你上萬萬貫錢話的一乾二淨。”
寇季翻了個白眼,“徐徐圖之,方是正道。我已經將慶國的發展提了一大節了。再猛提好幾大節的話,百姓們很難適應。
再說了,我們必須將罪籍全部消化完了以後,才能大幅度提升慶國的一切。
在罪籍沒有消化完之前,大幅度提升慶國的發展,兩極化會十分嚴重。
到時候肯定會鬨出大的矛盾,最後會發展成刀兵相見。
一旦死的人多了,仇恨的種子也就埋下去了。
到時候再想消除,可就難了。”
“兩極化?”
蘇洵狐疑的看向了寇季。
他對這個詞一知半解。
寇季笑著道:“兩極化,就是貧富兩極化。一旦慶國發展的過猛,宋人會變的十分富庶,而罪籍依舊一無所有。
當罪籍對現狀不滿的時候,就會鬨事,甚至於造反。
就像是大宋的地主和佃戶。”
蘇洵若有所思的點頭。
蘇洵點過頭以後,看向了寇季問道:“柳永那個憨貨你打算如何處置?”
寇季歎了一口氣,道:“我已經派人去接他了。”
蘇洵感慨道:“原以為時隔多年,柳永的性子變了許多。沒想到柳永還是那個柳永,脾氣上來了,真的是什麼都敢說。”
寇季苦笑著搖搖頭,沒有言語。
月前的時候,汴京城的天賜錢莊的人送了一封信到慶國。
裡麵的內容讓寇季和蘇洵二人哭笑不得。
寇季、蘇洵、包拯、狄青三人離京以後,大宋朝堂上的要職出現了空缺。
大宋總理大臣一職,被徹底裁撤。
大宋三院和大宋官家趙禎商議了一下後,調遣了韓琦和柳永入京,接替了蘇洵和包拯的職位。
韓琦得到了入朝的詔書以後,激動的涕淚橫流,馬不停蹄的就往汴京城裡趕。
柳永對朝廷的詔書就有些不屑一顧。
他在得知了寇季離開了大宋以後,心裡就十分不痛快。
不明真相的他,以為是趙禎卸磨殺驢,所以心懷不滿。
他磨磨蹭蹭的入了汴京城,稍微打聽了一下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事情的真相跟他猜測的大大的不同。
寇季之所以離開了汴京城,離開了大宋,不僅是被趙禎傷了,還被滿朝文武給算計了。
柳永惱了,提起筆就在東華門前的一處石壁上,揮毫了一首詞。
詞名叫做《鶴衝天·汝父去也》,裡麵有一句非常狂傲,非常得罪人的話。
喚作‘古今帝王不容人,隻留小人居高堂,忠良傷,奸佞笑。彼其娘之,汝父去也……’
好家夥,此詞一出,算是將大宋朝堂上所有人給罵光了。
柳永寫完詞以後,筆一扔,官服一拔,瀟灑的離開了東華門。
大宋朝堂上的文武看到了那詞以後,差點沒被氣死。
彈劾柳永的奏疏如同雪片一般飄進了宮。
直言柳永犯上。
刑法司的人不等朝廷下旨,就衝到了柳永府上,將柳永一家子人給擒獲。
柳永也不慫,帶著一家子人就住進了汴京城的大牢。
刑法司的人之所以敢不等朝廷下旨就抓人,其一是因為柳永的詞有犯上之嫌,其二就是柳永拔了官服瀟灑而去。
寇季在大宋的時候,曾經因為大宋官員離任的時候過於瀟灑,專門定下了相應的律法。
也就是說柳永未經朝廷許可,就流露出掛印兒去的姿態,算是觸犯了大宋的律法。
寇季當時帶著蘇洵和包拯等人離去,又是另一回事。
畢竟,當時那個情形,沒人敢那此事做文章。
柳永被抓以後,請殺柳永的人多不勝數。
但趙禎最終還是放了柳永一條生路,沒跟柳永計較犯上的事情。
柳永被罷官去職,舉家發配到了鴨綠江。
趙禎此舉,其實就是將人送給了寇季。
隻是不好明著說,所以就發配到鴨綠江。
至於柳永到了鴨綠江以後,會不會搖身一變成為慶國的貴族,根本沒人在意。
也沒人會去管。
寇季在得知了此事以後,就派人去汴京城內接柳永。
柳永終究是為了幫他出氣才乾出如此荒唐事的,寇季不能不管。
一晃兒,兩個半月過去了。
柳永被送到了慶國。
慶國也因為柳永的到來,變得熱鬨了起來。
倒不是柳永有過人的魅力,能吸引慶國人爭相圍觀。
而是柳永開了個頭,待到柳永到了慶國以後,後麵斷斷續續有好多人趕到了慶國。
首先是趙潤,打著探親的名義,跟著柳永一起到了慶國。
其次是西陽的使者和東陽的使者。
再就是狄青和他收下的幾百悍卒。
還有流求的曹佾,以及東天竺國和西天竺國的使者。
據說隨後還有黑汗國、以及黑汗附近兩個沒有國號,卻占據著相當於一個國家疆土的兩個大宋藩王的使節。
總而言之,他們幾方勢力進入慶國,都帶了不少人手。
零零散散的算下來,足有七八千人。
他們都帶了不少禮物和貨物。
一起湧進慶國都城以後,不好安置。
畢竟慶國都城的大部分建築都被拆除了。
新的都城還在營造中,所以沒地方讓他們住,隻能讓他們紮帳篷。
寇季先見了柳永和趙潤。
地點就在文昌書院。
如今的慶國都城,也就文昌書院能見人,能接待人。
再次見到柳永,寇季也是感慨萬千。
年五十六的柳永,看著比寇準還蒼老,頭上的白發清晰可見,胡須中的白須亦是如此。
就是臉上沒有寇準那麼多皺紋和老人斑。
柳永依舊是那麼瘦弱,似乎一陣風能夠吹倒。
他著一身青衣,站在寇季麵前,一臉笑意。
寇季請柳永坐下,吩咐那些‘勤工儉學’的文昌書院學生端了兩杯茶水,然後盯著柳永唏噓道:“你又是何苦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