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後從誕下了趙潤起,就在為趙潤四處奔波。
就沒人考慮一下趙禎的心情嗎?
趙禎才剛剛三十。
以後還有很長的時間要活。
你們現在如此著急,就不怕所謀劃的一切成為一場夢嗎?
對於後宮中如此著急的奪嫡,寇季是真的不喜歡。
寇季依稀記得,後世中有些人,稱讚過趙氏的皇位繼承。說是從趙二以後,趙氏的皇位繼承就順順當當的,沒出過什麼流血事件。
他們都覺得此事是趙宋唯一能拿得出手跟其他王朝比一比的。
但身處在大宋,寇季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趙宋皇室的皇位繼承,一直在流血。
隻是血沒有濺出去而已。
眼見寇季沒有跟自己說話的心思,曹皇後也就沒有開口。
趙潤的身份就是一個靶子。
以前曹皇後還想著借著娘家的底蘊幫襯趙潤。
可自從曹氏遷到了流求以後,曹皇後就失去了這個底蘊。
她現在想將寇季死死的捆綁在趙潤的戰車上,讓寇季為趙潤保駕護航。
由於兩家關係比較近,以前又是利益共同體。
所以曹皇後根本就不加任何掩飾。
“你試試!”
就在曹皇後和寇季聊完了以後,趙禎已經打完了一套棍法,順手將手裡的棍子拋給了趙潤。
趙潤拿著棍子,喜滋滋的舞了起來。
無章無法,也無龍虎之風。
雖然他爹娘武藝都不俗,但是他明顯沒有繼承這方麵的天賦。
趙禎看著趙潤拿著棍子亂輪,一張臉彆提有多黑了。
曹皇後一雙鳳眉豎起來了。
寇季長歎了一聲,“回頭我教他一些用得著的學問吧。”
說到底,趙潤也是他的學生。
對他不僅恭敬有加,還一直奔走著為他謀財。
他多少有點惻隱之心。
趙禎不是一個會苛待孩子的人。
但曹皇後絕對是。
趙潤落到了趙禎手裡還好,落到了曹皇後手裡,非得脫一層皮不可。
曹皇後聽到了寇季願意教趙潤一些真東西,眉頭瞬間展開了。
她一言不發的陪著寇季一起看著趙禎瞪著眼珠子教給兒子棍法。
趙禎見趙潤將一套棍法打的四不像,臉色很黑,聲音很嚴厲,但從頭到尾都沒有打過趙潤一下。
反而抓著趙潤的手,耐心的教趙潤如何出棍。
趙禎足足帶著趙潤打了兩遍。
父子二人才汗流浹背的出了演武場。
趙禎一出演武場,就注意到了寇季。
“四哥到了……”
趙禎笑著道。
寇季躬身道:“臣參見官家……”
“學生見過先生……”
在寇季向趙禎施禮的時候,趙潤也規規矩矩的在一旁向寇季施禮。
趙禎一邊擦汗,一邊對寇季笑道:“去資事堂說。”
寇季點了點頭,跟著趙禎去了資事堂。
君臣二人坐定以後。
趙禎開口問道:“四哥這個時候入宮,可是河東和江南的事情有了眉目?”
寇季點頭道:“韓琦和包拯基本上已經鎮住了當地的豪門大戶,如今正在遷移兵戶。”
趙禎笑著道:“朕就知道朕沒看錯人。”
寇季笑著將二人的公文遞給了趙禎。
趙禎仔細翻閱了一番後,沉吟道:“還是慢了一些……”
寇季笑著道:“那可是幾百萬人,自然要分批遷移,他們一個個都拖家帶口的,花費的時間自然長。”
趙禎點了點頭,放下了公文道:“總算有了一個好的開始。”
寇季讚同的點點頭。
趙禎繼續道:“最近彈劾他們二人的奏疏可不少,彈劾韓琦的來自於朝內,彈劾包拯的來自於朝外。
甚至還有人通過後宮將諫言傳入到朕耳中。
朕隻不過是派人去做點事情而已,又沒有弄的民間怨聲載道,也沒有草菅人命。
他們為什麼就看不慣呢?”
寇季坦言道:“是官家的做法觸動了他們的利益,他們自然不乾。”
趙禎冷哼一聲,“他們隻顧自己的利益,卻對朝廷的利益不屑一顧。他們難道就不明白,沒了朝廷,他們會一無所有。”
寇季笑著道:“現在他們可不這麼想,現在他們覺得朝廷如今沒了敵手,正是他們撈錢的好時候。”
趙禎目光冰冷的道:“是朕對他們太仁慈了。”
寇季點點頭。
趙禎看向寇季疑問道:“四哥覺得朕該怎麼做?”
寇季沉吟了一下,直言道:“官家是該威嚴一些。”
趙禎讚同的點頭,“朕也這麼認為。”
“陳琳?”
“奴婢在!”
“將禦女王氏打入洗衣坊,其他一乾人等一起杖斃。”
“喏……”
毫無疑問,禦女王氏,就是給趙禎傳耳邊風的那個嬪妃。
趙禎杖斃她,就是為敲山震虎。
寇季覺得無論是禦女王氏,還是王氏背後的人,都太蠢了。
趙禎將‘後宮不得乾政’的牌子都掛在了垂拱殿後了,居然還有人敢在趙禎吹‘政務’上的枕邊風。
曹皇後都不敢犯禁,一個小小的禦女居然敢造次。
被杖斃那是活該。
她宮裡那些人幫著傳話,一起被杖斃,也是活該。
趙禎對自己的養母劉娥是有感情的,但是對劉娥曾經掌控他,是深惡痛絕的。
隨著趙禎權柄越重,他這種感覺就越深。
他心裡十分抵觸後宮裡的人插手政事。
禦女王氏算是拿刀子在趙禎的傷口猛戳。
不然,阻撓趙禎施政的人那麼多,為何趙禎不殺個禦史或者其他官員立威,偏偏拿後宮開刀。
寇季正在感歎王氏的愚蠢,趙禎的聲音將他拉回到了資事堂。
“四哥,你瞧瞧這個,一字交子鋪遞過來的。”
趙禎將一份公文遞給了寇季。
寇季拿過了公文,上下掃了一眼,眉頭微微一皺。
趙禎見此,問道:“四哥覺得他們在做什麼?”
寇季放下了公文,沉聲道:“有些豪門大戶合起夥想給我們一個教訓。”
公文上的內容很簡單。
民間有人在大肆收購銅錢。
銅錢的購買力度在直線飆升。
西寧州居然出現了銅錢不夠用的囧境。
廣南出現了以物易物的情景。
最重要的是。
幽州城內的一家交子鋪,被擠兌一空,如今不得不從其他地方的一字交子鋪借調銅錢,應對百姓擠兌。
一字交子鋪出現了這麼久,有人研究出一些金融知識,寇季一點兒也不奇怪。
若是一城一地的一字交子鋪出現了問題。
寇季完全能夠理解。
可是這天南海北的地方都相繼出現了問題。
那就是有貓膩。
明顯是有人想借此給寇季和趙禎一個教訓。
可目的呢?
若是因為處置江南和河東的豪門大戶,引起了其他豪門大戶的恐慌,寇季倒是能夠理解。
但若是因為江南和河東的問題的話,那反擊的應該是江南和河東的豪門大戶才對。
為何西寧州和幽州等地會出現問題。
趙禎盯著寇季道:“四哥覺得他們有多大的手筆?”
搜刮乾淨市麵上銅錢,然後鼓動民間百姓去擠兌,抽空朝野上下的銅錢,使朝廷出現錢荒。
如此手段,不需要寇季解釋,趙禎看得懂。
他近一段期間的那些商業方麵的書籍不是白讀的。
而且很有以前交子草創的時候,蜀中幾大商家的遭遇,趙禎也記得清清楚楚。
寇季並沒有回答趙禎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稅務司的人將幽州城等地的商稅收稅權收回來了?”
趙禎愣了一下,緩緩點頭。
寇季沉吟道:“看來是有人看破了朝廷想收回商稅收稅權,所以想逼我們退讓。”
得知了趙禎收回了幽州城等地的商稅收稅權以後,一切就講得通了。
動了人家碗裡的肉,人家不樂意,自然反抗。
寇季看向了趙禎道:“還好朝廷並沒有大規模開展對民間的借貸,不然還真不好應付。”
趙禎笑問道:“四哥覺得我們能應付的過來?”
寇季笑容燦爛的道:“一群井底之蛙而已。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一字交子鋪有多少錢。官家明知道他們的手段根本奈何不了一字交子鋪,又何必說這話呢。”
一字交子鋪的存錢,早就超乎了民間所有人的想象。
雖然不知道背後有多少豪門大戶參與。
但寇季可以肯定,他們拿點錢,還不足以撬動如今沒有大規模展開借貸業務的一字交子鋪。
他們以為自己很有錢,足以跟朝廷抗衡。
他們以為大批量收購銅錢,就能造成大宋錢荒。
卻不知道,若不是寇季和趙禎二人壓著。
大宋的經濟早就被海量的銅錢給衝垮了。
大宋如今手裡可是握著大理的。
而大理大批量的銅礦入京,一點兒波瀾也沒有掀起。
就是寇季和趙禎刻意壓製的結果。,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