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智見元山鐵騎統領沒有接他的話茬,也沒有氣餒,他覺得可能是自己地位不夠,元山鐵騎統領看不上他。
他若是成為了青塘之主,到時候在招攬元山鐵騎統領。
元山鐵騎統領說不定就會投靠他。
隻要他給的錢財足夠多、地位足夠高,沒有人是不能拉攏的。
元山鐵騎統領雖然隻是一個將軍,但是他說的一些見解,比角廝羅手底下的一些謀臣還高,絕對是一個文武雙全的人才。
穆智覺得,如此人才值得招攬。
“事不宜遲,我們儘快上路吧。”
穆智笑嗬嗬的說。
元山鐵騎統領點點頭和穆智一起出了中軍大帳。
二人各自點齊了自己的兵馬,趕在天明之前,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西寧城外。
阿穆部的勇士們喝的迷藥分量並不重,被穆智殘忍的踩著腳趾頭喚醒以後,仍舊迷糊,所以一個個上了馬背以後,再此陷入到了沉睡中。
他們就那麼趴在馬背上睡著了,偏偏他們睡著了以後,居然不會掉下馬。
這似乎是草原上的勇士們人人都掌握的技能。
元山鐵騎統領和穆智帶著人走了,留給了朱能一營睡漢。
朱能在四更天的時候就被人驚醒,他手裡拿著從城外射進來的書信,看了足足兩刻鐘。
信上隻有一句話,在信的末尾寫著一個十分獨特的寇字。
那是用梅花小篆寫成的,所以遠遠看去,像是一朵梅花,更重要的是,上麵缺了一點。
經常跟寇季通信的朱能,知道那是寇府的標記。
為了區彆於其他寇姓,為了避免有人假冒寇府的名義行商,寇府的當家主母特地用了梅花小篆缺一筆的寇字做寇府的標記。
寇季用來封信封的火漆印,便是此標記。
所以朱能對此標記很熟悉。
“朱能……出城洗地了?!”
朱能低聲念了一句信上唯一的一句話,嘀咕道:“洗地?城外有我要洗的地?城外都是敵軍,需要殲滅的敵軍。”
朱能嘀咕了一番後,吩咐身邊的親從官,“你派遣斥候出城看看,看城外發生了何事。”
親從官答應了一聲,策馬到了西寧城城牆上,用吊籃送了幾個斥候出了城,去探查青塘兵所居住的兵營。
沒過多久一個,幾個斥候返回,一臉古怪。
親從官什麼也沒有問,直接帶著他們到了朱能麵前。
朱能見到了親從官帶著斥候出現在了自己房內,便隨意的坐在座椅上問道:“城外可有什麼異樣?”
幾個斥候對視了一眼,一臉古怪。
其中一個斥候吞吞吐吐的道:“將軍……不太好說……”
朱能下意識的挑起了眉頭,質問道:“有什麼不好說的?”
另一個斥候苦著臉,開口道:“將軍,小人跟著您打了幾十年的仗了,也沒有見過那麼詭異的場麵。”
朱能見此,皺眉道:“看到什麼說什麼,彆跟老子講那些沒用的。”
幾個斥候再此對視了一眼。
最先開口的那個斥候苦笑道:“城外的二十多萬青塘兵,有十五萬被人麻翻了,用牛皮繩捆住了。剩下的那六七萬的青塘兵,不見了蹤影。”
朱能微微張著嘴,一臉愕然。
彆說是他手下的親信斥候了,就是他打了這麼多年仗,也沒見過在開戰之前,敵軍軍營裡出現這種狀況。
“將軍?!”
就在朱能愣神的時候,親從官輕輕的呼喚了一聲。
朱能立馬回神,看向了親從官。
親從官問道:“將軍,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朱能五味雜陳的道:“人家既然讓我們出去洗地,那我們就出去洗地好了。帶上城裡的兵馬,出城。”
親從官答應了一聲,下去點兵。
朱能一個人坐在房裡,感歎連連。
“你調我過來做什麼?做什麼啊?看你的鬼神手段嗎?!”
“原以為你調我過來,可以痛快的大戰一場,可我還沒出手,敵人就沒了,還是以如此詭異的手段沒的。”
“難怪你無懼青塘王角廝羅……恐怕青塘王角廝羅手下,有一半就是你的人吧?不然你怎麼可能做到這個份上?”
“角廝羅那廝,碰上了你,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
“角廝羅,你要是夠聰明,就趕緊跑,彆去玉門關找刺激了。到時候不被那個黑心腸的砍死,也會被氣死。”
“手下一大幫子人,都是那個黑心腸的家夥的人,你怎麼跟他鬥?!”
“……”
朱能感慨了許久,親從官已經點齊了兵馬。
朱能率領著西寧城內的三萬兵馬,出了西寧城。
他出了西寧城以後,並沒有先入青塘兵的兵營,而是派人再此去兵營裡查看了一下情況,確認無誤以後,才帶著兵馬入了青塘兵營。
入了青塘兵營,拆開了所有的帳篷,他們就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一個個青塘兵,如同粽子一般被捆綁的結結實實的。
大部分的仍舊在沉睡,有一小部分的青塘兵已經醒了。
有人在低聲的哭泣,有人在喃喃自語,也有人呆呆的坐在哪兒,眼中沒有半點神采。
顯然,那些呆坐的人,已經絕望了。
朱能瞧著那些已經絕望的青塘兵,心裡有些刺痛。
被人背叛,被自己人背叛,被自己人悄無聲息的背叛,對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種巨大的打擊。
那些青塘兵流露出的絕望的氣息,任何人看到了都不會好受。
朱能深吸了一口氣,道:“繳了他們的兵……”
話說了一半,朱能吞了回去。
他想吩咐手底下的將士們去繳械,可那些青塘兵手裡根本沒有軍械。
他們已經被人捆綁的死死的,連行動也不能,就更彆提捆綁了。
朱能重新下令道:“喚醒他們,帶他們回去,炊餅和羊肉湯管飽。”
朱能手下的將士們聞言,紛紛進入到了兵營,喚醒了那些沉睡中的青塘兵。
隨著越來越多的青塘兵被喚醒,嘶吼聲、謾罵聲、絕望的呐喊聲、痛苦的嚎叫聲紛紛在青塘兵中間響起。
有剛烈的咬舌自儘。
有剛烈的悲憤之餘,撞向了大宋將士。
還有一些剛烈的,張著嘴,撲向了大宋將士,作勢要咬死大宋將士。
但凡是剛烈的,在發現了自己的處境以後,幾乎用儘了各種方式,力求一死。
他們撲向了大宋將士,大宋將士自然反擊。
他們最終斃於大宋將士的刀下。
最終,以各種方式自儘的人,足足超過了萬餘人。
朱能帶回西寧城的俘虜,隻有十三萬多一些。
在這個時代,絕望之下,隻求一死的不計其數。
宋亡的時候,殉國的官員、百姓、將士,足足填滿了一片海,一眼望不到頭。
文天祥被押送到崖山,勸降殘宋諸多大臣的時候,目睹了無數的官員、百姓、將士們以身殉國,才寫下了那一首《過零丁洋》,以此明誌。
世人皆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可沒幾個人知道,那照汗青的丹心,到底承載了多少人的性命,到底有多重。
朱能將俘虜們帶回了西寧城以後,並沒有像是一貫對待俘虜一樣,苛待他們,反而對他們十分優厚。
但即便如此,俘虜們所居住的地方,也是一片死氣沉沉的。
他們人還在,可心死了。
而有些人則快死了,但雄心卻沒有磨滅半分。
他就是遼皇耶律隆緒。
遼皇耶律隆緒率領著三十萬兵馬到了幽州城以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對幽州城發起了進攻。
一連二十多日,沒有休止。
白天派遣兵馬攻城,晚上亦是如此。
攻城的兵馬數量沒有定數,攻城的時間也沒有定數。
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弄的幽州城內人心惶惶,弄的幽州城內的人精神時刻處在緊繃的狀態。
經過了二十多日沒有休止的攻城,他的目的達到了。
幽州城內的百姓確實人心惶惶的,幽州城內的大宋將士們確實時刻都處在精神緊繃的狀態。
但是他最想謀算的曹瑋,卻並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曹瑋在耶律隆緒率領著大軍到了幽州城以後,隻在幽州城城頭上坐鎮了一日,就痛快的將幽州城的防務交給了高處恭,由高處恭指揮著兵馬守城。
曹瑋自己每日除了保證長時間睡眠外,剩下的時間不是看飛狐口和大定府的公文外,就是陪著趙禎下下棋,順便參觀一番幽州城內的名勝古跡。
精神頭不僅沒有因為遼皇耶律隆緒頻繁的折騰而被消弱,反而還漲了不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