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羞愧難當。
即便是有人想開口反駁一句,也沒辦法真的喊出聲。
當著百姓的麵,跟百姓比。
比贏了,臉上無光。
輸了,祖祖輩輩、子孫後代臉上都無光。
趙禎身為大宋的主宰,又有中興大宋的姿態,他的一言一行,勢必會被記入史冊。
今日如此宏大的一幕,必然會在史冊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也會在百姓們的傳頌下,傳頌許多年。
在這個時候開口唱反調,不被罵成奸臣罵許多年,那就是怪事。
文武大臣們還要在朝堂上混,他們的子孫後輩還要借著他們的餘蔭出仕。
他們自然不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惡了自己的名聲。
趙禎借著民意,壓住了百官之意。
趙禎冷哼了一聲,丟下了劍,吩咐宦官驅車離開,百官們愣是沒一個人敢攔。
王曾追著趙禎的腳步出來。
看到了百官們沒攔住趙禎,心裡更涼了。
就在他快要絕望之際,百姓中間響起了一陣呼喊聲。
“寇公到了!”
“寇公到了!”
“……”
寇準跨坐在一匹老馬背上,氣勢洶洶的衝到了東華門前。
年邁的寇準,在得到了寇季遇刺,生死不明的消息以後,差點沒當場暈過去。
得虧寇天賜在關鍵的時候,拽著他的胡須,將他的魂給拽了回來。
他看到了寇天賜,心中的悲痛緩解了不少。
寇季就算沒了,他重孫兒還在。
寇家還沒絕後。
但寇家沒有絕後,並不代表寇準可以坐視寇季被刺的事情。
回過神的寇準,在學館的馬圈裡,隨手牽出了一匹老馬。
騎著就奔到了汴京城內。
老馬奔跑的時候,上下顛簸,顛簸的寇準氣血湧動,寇準也沒有在乎。
王曾見到寇準到了大喜過望。
他覺得寇準比趙禎老成持重,應該明白事情的輕重,應該會勸誡趙禎。
王曾一邊往寇準身邊跑,一邊大喊,“寇公,你快勸勸官家!”
王曾對寇準,那是信心十足。
撇開寇準的身份地位不說,以寇準的性子,他若是真的要攔趙禎,趙禎肯定走不了。
派人將趙禎請回宮裡,或者拽著趙禎的衣袖將趙禎拖回宮裡,他都乾得出來。
寇準策馬到了趙禎的龍攆前,見趙禎坐在龍攆上盯著自己,拱了拱手道:“老臣寇準,見過官家。官家欲意何為?”
趙禎神色凝重的道:“朕要親自去西北,確認寇愛卿的死活。”
趙禎心裡清楚,寇準執意要攔他的話,他大概走不了,所以在看到了寇準以後,神色格外凝重。
寇準聽到趙禎的話,陰沉著臉,喝斥道:“胡鬨!”
趙禎聽到這話,心中一沉。
滿朝文武,包括王曾聽到這話,心頭一震。
趙禎沉聲道:“朕隻是……”
趙禎的話還沒有說完,寇準就蠻橫的道:“家國大事,豈能由著性子來。寇季既然前往了西北,身陷沙場當中,那麼在沙場上遇險,也很尋常。
官家若是因為寇季一人,怒從心起,離開皇宮趕往西北。
那讓天下人如何看待官家,如何看待我寇府?”
趙禎聞言,心沉到了低穀。
滿朝文武卻激動的想尖叫。
薑還是老的辣。
寇公果然是寇公,三言兩語就震懾住了他們奈何不了的官家。
就在趙禎思量著如何過寇準這一關的時候,就聽寇準道:“如果官家是因為私情,急著趕去西北,那麼這一趟就不用去了。”
“嗯?!”
“嗯!!”
趙禎、滿朝文武齊齊瞪大了眼。
聽寇準話裡的意思,趙禎若是有其他合適的理由的話,可以去西北?
一瞬間趙禎剛落下去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滿朝文武的心瞬間有點涼。
趙禎略微顫抖的詢問寇準,“寇公覺得,朕此去西北,應當如何?”
寇準沉聲道:“西夏,身為我大宋的藩屬,屢次三番挑釁我大宋。如今又放遼人入境,犯我大宋,屠戮我大宋百姓,又害我朝重臣在西夏境內生死不明。
西夏如此不知好歹,著實可恨。
士可忍熟不可忍。
如此藩屬,留著也是禍害。
還不如趁機禦駕親征,一舉剿滅。
讓天下人看看我朝威儀,讓四夷記住我大宋的兵鋒。
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大宋乃是天朝上邦,不可冒犯。”
寇準說完這話,對趙禎一禮,高聲道:“官家若是願意禦駕親征西夏,老臣願意為官家牽馬持凳。”
“嘩!”
寇準此話一出,東華門內外一片嘩然。
趙禎聽完了寇準的一席話,強壓下了心頭的顫動,低聲道:“那就有勞寇公了。”
趙禎算是答應了寇準,禦駕親征。
百姓們聽著趙禎和寇準的對話,激動的不行。
可王曾等人聽著他二人的對話,心裡拔涼拔涼的。
王曾本以為來了一個救兵,卻沒想到,來了一個更瘋狂的。
人家也沒說去西北看孫子的死活。
隻是義正言辭的告訴趙禎,西夏身為大宋的藩屬,一點兒也沒有藩屬的樣子,屢次三番跟大宋作對,必須好好教訓一番。
趙禎跑去西北的理由有些站不住腳,隻能硬著頭皮往外闖。
寇準一到,非但沒有勸誡趙禎,反而還送給了趙禎一個合理的借口。
王曾顫抖著在趙禎和寇準二人之間來回看了許久,目光最終落在了寇準身上。
王曾氣急,盯著寇準質問道:“寇準,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二人雖然是至交,可如今寇準要鼓動著趙禎去涉險,王曾免不了直呼寇準的名諱。
寇準瞥了王曾一眼,淡淡的道:“自然知道!”
王曾盯著寇準顫聲道:“官家乃是千金之軀,去西北涉險,實屬不智。若是官家有個好歹,你我滿門的人頭摘下來,也難以贖罪!”
寇準盯著王曾,沉聲道:“你們憂心什麼,老夫心知肚明。但官家就是官家,該經曆的東西,總是要經曆的,逃不過去。
你們將官家一輩子堵在皇宮裡,看似是為官家好,可實際上卻是在害官家。
官家若是不去西北走一遭,不看一看西北邊軍之苦,不看一看西北百姓在兵災之下如何苟活,就不知道何為天下百姓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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