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門口所有人,齊齊施禮。
陳琳清咳了一聲,高聲道:“寇季接旨……”
寇季施禮道:“臣寇季,接旨……”
陳琳展開了黃卷,開始誦讀。
“詔曰……愛卿西域之行,功勳卓著,功在社稷,利在千秋……不重賞,不足以彰顯愛卿功勳……賜公爵爵位,爵號雍,位列二等……加吏部尚書銜……暫代河西安撫使一職……”
陳琳絮絮叨叨念完了旨意,將黃卷遞到了寇季手裡。
寇季捧著黃卷,高聲道:“臣寇季,謝主隆恩。”
寇季爵封國公,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值得大肆慶祝的事情。
可寇季卻高興不起來。
城主府門口的人,也沒有一人開口慶賀。
城主府門口的氣氛,不僅不歡樂,反而還有點哀傷。
待到寇季收起了黃卷以後,陳琳湊到寇季麵前,歎了一口氣,道:“國公節哀順變……”
朱能、李昭亮、杜衍等人也紛紛開口。
“雍國公節哀順變……”
“……”
寇季盯著陳琳道:“我嶽祖父,何時駕鶴西去的?”
陳琳小聲道:“就在國公的捷報送抵汴京城的當日。”
寇季長出了一口氣,略微有些沉痛的道:“我何時能回去奔喪?”
陳琳瞥了寇季一眼,小聲道:“恐怕得等到一年以後……”
寇季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團。
陳琳見此,急忙道:“這是寇公的意思。”
寇季略微愣了一下,思量了一會兒,大致明白了寇準為何會讓他留在河西。
“河西初定,需要我坐鎮?”
陳琳緩緩點頭。
寇季幽幽的道:“那我便在西涼城內,為我嶽祖父設一個靈堂,吊唁一番。”
陳琳點點頭應道:“應該的……”
寇季不再多言,邁步往城主府內走去。
路過杜衍、李昭亮、朱能三人身邊的時候,皺著眉頭道:“煩勞三位告訴那些到河西來占便宜的人,他們想要在河西占便宜,就得幫河西出力。
不願意出力的,就攆出河西。”
朱能和李昭亮對視了一眼,緩緩點頭。
杜衍撫摸著胡須道:“他們確實該出力。”
寇季對杜衍繼續道:“煩勞杜公在河西多留幾日。”
按理說,繳獲的金銀珠寶運到了,杜衍就該押著金銀珠寶離開的。
不過向敏中的死,打亂了寇季和杜衍二人的商定。
寇季要設靈堂吊唁向敏中,自然不是一兩日就能搞定的。
在寇季吊唁向敏中期間,需要杜衍暫時幫忙處理河西的政務。
杜衍現在就不能走。
杜衍在朝堂之上,是一個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人。
可在私底下,卻是一個十分通情理的人。
所以在聽到了寇季的話以後,他緩緩點頭,答應了寇季的要求。
寇季見杜衍答應了,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進入到了城主府內,吩咐人布置了一個靈堂,自己跪了進去。
寇季對向敏中的感情,十分複雜。
在寇季認識的諸多長輩中,能跟他說在一起,能沒大沒小的跟他在一起以朋友的方式相處的,隻有向敏中。
所以向敏中故去。
寇季心裡十分難受。
老家夥沒死的時候,來回折騰,寇季心裡一點感覺也沒有。
可老家夥真的死了,寇季心裡居然生出了傷痛。
為了緩解心裡的悲痛,寇季將自己關在靈堂裡足足七日。
七日間。
杜衍、陳琳、朱能、李昭亮、楊文廣等人,皆沒有閒著。
在寇季離開了城主府門口的時候。
陳琳就宣讀了冊封楊文廣為侯爵的旨意。
杜衍在同一天,將寇季的意思傳達給了那些趕到河西來謀好處的權貴的門人、子弟。
他們一個個都是到河西來吃饕餮盛宴的,又怎麼可能給人去出力。
所以當杜衍將寇季的意思傳達下去以後,他們變怨聲載道的。
除了少數去拜訪過朱能、李昭亮二人的人,帶著仆人們規規矩矩的去城外乾活了以外。
大部分的人,依舊都留在西涼城內,繼續嬉戲玩樂。
杜衍懶得搭理他們。
默默的幫寇季處理著政務。
朱能、李昭亮、楊文廣三人,則帶著人,約束著那些權貴的門人、子弟們,避免他們跟城內外開荒的將士、俘虜等人產生摩擦。
相比而言。
陳琳就比較勢利。
他在宣讀完了所有聖旨以後,目光就落在了那些金銀珠寶上麵。
朝廷如今有多窮,陳琳是清楚的。
官家趙禎為此沒少煩心。
所以當陳琳看到了那足以將國庫撐爆的海量錢財出現在眼前以後,就果斷的奪取了押送權。
若不是寇季沒有開口。
押送金銀珠寶的將士們不願意動。
陳琳早就率先一步押送著金銀珠寶回汴京城了。
也得虧他沒有率先一步押送金銀珠寶回汴京城。
不然寇季能帶著鐵騎,將他追回來。
因為那些金銀珠寶當中,不光有朝廷的,也有寇季的,還有一部分是屬於一字交子鋪的。
交子已經送到了將士們手裡了,若是沒了金銀珠寶入一字交子鋪的庫房,那一字交子鋪就會出現虧空。
虧空的部分就需要寇季彌補。
寇季可不會當那個冤大頭。
……
時間一晃,七日已過。
寇季略微有些憔悴的從關閉的靈堂內走了出來。
一出門,還沒來得及休息。
求見的人就絡繹不絕的將求見的拜帖遞到了寇季麵前。
寇季吩咐親事官撤去了靈堂,抱著親事官送到手裡的拜帖,趕往了城主府正堂。
剛到正堂門口。
就聽到了有人在裡麵高聲說話。
“杜公,寇季回到西涼城已經七日了,七日了,我求見了七次,他次次都不見我。他是什麼意思?”
“人死事大,寇季乃是向公的親屬,向公故去,寇季自然得哀傷一些日子。”
“那他什麼時候能出來見我,我可沒那麼多時間在西涼城耗著。”,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