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緊握著雙拳,點點頭。
朱能扔下了所有的步卒,帶上了巡馬衛,以及一萬剛建立的興國軍馬軍,趕往了甘州城。
寇季則帶人在肅州城裡收殮將士們的屍骸。
寇季在肅州城裡足足收殮了三日,才將將士們的屍骸湊整齊了,埋進了土裡。
然後就帶著人衝往了甘州。
日夜兼程數日。
趕到了甘州。
看到甘州城牆上象征著大宋的旗幟迎風飄揚的時候,寇季才鬆了一口氣。
朱能之所以率先一步趕往甘州,就是害怕李元昊殺進甘州,屠戮留守在甘州城內的將士。
甘州城內的將士們,明顯是阻擋住了李元昊的攻伐。
所以甘州城內的將士們才會幸免於難。
寇季入了甘州城以後,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朱能再確認了甘州無礙以後,已經率領著兵馬趕往了西涼。
寇季在甘州城內歇息了一日。
帶著人趕往了西涼。
臨近西涼的時候,就看到西涼內外,戰旗林立。
近十五萬兵馬囤積在西涼內外,將西涼團團圍困。
寇季率人奔赴到了軍營裡以後。
就看到李迪、朱能、李昭亮、角廝羅,還有一個中年人,從裡麵迎了出來。
寇季沒想到,角廝羅居然會親自帶兵前來馳援。
寇季對李迪、朱能、李昭亮點了點頭。
然後對角廝羅一禮道:“青塘侯能親致西涼,是我大宋的榮幸啊。”
角廝羅十分客氣的道:“寇天使相邀,本侯自然得來。”
寇季愣了一下。
角廝羅自稱‘本侯’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細思了一下,大致也明白了角廝羅如此做的用意。
他以宋臣自居,無非就是想借著幫助大宋攻打河西的功勞,多從大宋謀一些好處。
如今大宋攻打河西,大局已定。
不會再掀起什麼波瀾。
功勞已經穩穩的到手。
若是他能表現的忠誠一點,謙卑一點,興許官家一高興,能賞賜他不少好處。
畢竟,此次河西大戰。
大宋可是得了整個河西。
而青塘什麼也沒有得到。
官家多多少少也得厚賜他一番。
寇季猜到了角廝羅的心思,就笑道:“等我班師回朝,一定向官家言明青塘侯的功勞,讓官家厚賜青塘侯。”
官家能厚賜他什麼?
無非是一個官爵、錢財而已。
又不可能賜給他疆土。
大宋拿下了整個河西,可以說是收獲頗豐,還在乎一些錢財和官爵?
角廝羅聽到了寇季的話,笑眯眯的道:“寇天使若是還朝,本侯必然贈給天使一些私禮。免得彆人說寇天使走了一趟青塘,什麼也沒有得到,說我青塘小氣。”
角廝羅話說的大氣,可他真正的意思,寇季聽的明明白白的。
他是在提醒寇季,彆忘了答應他的事情。
寇季緩緩點頭道:“我大宋乃是禮儀之邦,青塘侯有私禮相贈,我自然也不會吝嗇。”
角廝羅聽到這話,滿意的點點頭,不再多言。
寇季對角廝羅拱了拱手,看向了角廝羅身邊的那一個中年人。
中年人不等寇季施禮。
就率先拱手道:“西平路安撫使種世衡,見過寇吏部。”
寇季笑著拱手道:“你我平級,種經略不必多禮。早就聽說種經略大名了,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寇季一邊說話,一邊打量著種世衡。
一個相貌頗為俊朗的帥大叔。
不得不說,大宋朝的文治武功也就那麼回事。
大宋朝的官員卻個頂個的帥。
朝堂上的官員,就沒有一個長的難看的。
外任的封疆大吏,也沒有歪瓜裂棗的。
難怪包拯因為皮膚略黑,被人說了上千年。
沒辦法。
一群又帥又白的大臣當中,猛然冒出一個小麥色十足的家夥,自然引人注目。
被人調侃,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種世衡很帥,身形略顯消瘦,套著一身盔甲,寬寬鬆鬆的。
行走說話之間,沒有武將的那股子彪悍氣息。
反而多了幾分書卷氣息。
在寇季見到過的武臣當中,書卷氣息能比他濃的,那是一個也沒有。
即便是文臣當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比的上他。
想必跟他那一位大儒叔父有關。
寇季在打量種世衡。
種世衡也在打量寇季,一邊打量,一邊還禮道:“寇吏部謬讚了……論起名聲,大宋朝能比得上寇吏部的,那也是屈指可數。”
李迪在一旁乾咳了一聲道:“你們二人就彆互相吹捧了,正事要緊。”
“寇小子也到了,我們也該商量商量攻破西涼城的事宜了。”
“……”
眾人嬉笑了幾聲,一起邁步進了軍營。
一路到了中軍大帳內。
寇季和李迪左右推辭了一下,最後寇季坐上了上座。
寇季乃是皇命欽差,如此大的場合,他代表的就是官家,自然得上座。
李迪、角廝羅分彆坐在寇季兩側。
種世衡、朱能、李昭亮三人也分彆落座。
坐定以後。
寇季開口道:“我剛到,還不了解西涼城內的情況,你們誰跟我說說?”
李迪、角廝羅二人閉口不言,淡然的在哪兒坐著。
種世衡麵帶笑意,坐在哪兒也沒有說話。
朱能和李昭亮對視了一眼,朱能率先開口道:“在我們趕到肅州城的時候,青塘侯和種經略,已經帶兵進入到了河西,先後拿下了西涼以東的所有河西疆土,會兵在西涼城外。
李昭亮在青塘侯和種經略二人趕到西涼城的時候,帶人也打到了西涼城。
三方彙合,將西涼境內私掠的西夏兵馬,趕回了西涼城。
數日前。
李元昊率領西夏兵馬,趕到西涼城,準備和西涼城內的西夏兵馬彙合,內外夾擊,被我們三方兵馬擊潰,往紅水河方向逃竄而去。”
寇季聽到此處,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李元昊逃了?”
朱能鄭重的點點頭。
寇季咬了咬牙,卻沒有再說話。
他對李元昊在肅州城內所作的一切憤怒不已。
但現在這種場合,有客人在,他不好為了泄私憤,說出一些泄私憤的話。
“真是便宜了他了……”
寇季沉聲嘀咕了一句,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角廝羅就在他身側,他多說一句夾雜太多感情的話,很有可能就會被角廝羅聽出一點什麼。
大宋以後的軍事謀略,以及他個人的喜惡,都不能讓角廝羅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