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禮調任雷州赴任的消息,在他出了汴京城以後,就傳遍了汴京城。
八王府。
趙元儼著一身紅衣,臉色鐵青的站在茶幾旁,手裡的瓷碗,被他狠狠的摔在地上。
“可恨!”
“可惱!”
趙元儼憤恨的喊了一聲。
坐在他下首左右兩側的王欽若、李諮,皆歎了一口氣。
李諮咬牙道:“寇家祖孫二人還真不好對付。我們剛想出了一個對付他們的法子,他們瞬間就給掐斷了。”
王欽若撫摸著胡須,不鹹不淡的對李諮道:“老夫早就說過,你借著寇禮,對付寇家祖孫的法子不管用,你還不信。”
李諮憤恨的道:“我的法子沒錯,錯的是寇準。誰能料到寇準會那麼狠,自己的兒子都能送到雷州去受苦。但凡換一個稍微好一點的地方,我都能想辦法幫寇禮攬足了功勞,讓他快速的升遷到汴京城……”
王欽若哼哼道:“寇禮又不是寇準親生的,以寇準的性子,對待寇禮狠一點,不是很正常嗎?”
李諮緊皺起眉頭,沉聲道:“你之前為何不提醒我?”
王欽若不樂意的道:“老夫沒少提醒你,可你根本不聽老夫的。”
“你……”
“嘭!”
李諮還要跟王欽若鬥嘴,趙元儼憤怒的拍了一下身邊的桌子,低吼道:“夠了!”
王欽若、李諮果斷閉上嘴。
趙元儼盯著王欽若,沉聲道:“你不是說可以借著寇季發賣木雕盔甲軍卒的事情,彈劾寇季,讓寇季失去對虎字軍的掌控權,我們好借機圖謀虎字軍嗎?
為何隻是彈劾了一次,便沒有下文了?”
王欽若歎了一口氣,道:“此前在校場上演武的時候,老夫跟那小子有一個賭約,老夫輸了,欠那小子一個賭注。
那小子派人上門討要賭注。
老夫總不能耍賴吧?
老夫若是連賭場上的事情都耍賴,以後誰還會信老夫的話?”
趙元儼瞪起眼,盯著王欽若道:“那你說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鑄錢的法子沒拿到,虎字軍暫時也沒辦法圖謀。
用什麼去成事?
用什麼去拉攏滿朝文武?”
王欽若似乎早就料到了趙元儼會這麼問,所以在趙元儼話音落地以後,他正色道:“鑄錢的法子,我們自然不能放棄。但也不必急於一時,眼下我們的交子鋪裡,也開始有人存錢進來。
雖說沒有一字交子鋪的存錢多,但勉強夠我們用一段日子。
所以鑄錢的法子,我們可以徐徐圖之。
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拉攏朝中文武。
文臣當中,除了太後的人,還有寇準的人以外,剩下的幾乎都是我們的人。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想方設法的把太後、寇準二人手裡的人也拉攏過來。”
趙元儼質問道:“怎麼拉攏?”
王欽若淡然道:“自然是錢財鋪路……”
趙元儼暗中咬了咬牙。
文臣們的貪婪,超乎了他的想象。
府上積攢了多年的浮財,不到一年時間,已經消耗了近四成。
再消耗下去,隻怕不等他起事,那些文臣就能敲骨吸髓的把他手裡的錢財給吸光。
到時候,沒了足夠的錢財支撐,那些文臣還會不會聽他的,那還難說。
趙元儼有心收緊府裡的開支。
隻是沒當著王欽若、李諮二人的麵說出來。
趙元儼盯著王欽若,再次問道:“那武將呢?”
提到武將,王欽若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除了一些被裁撤的廂軍的將領外,禁軍諸將,暫時沒有一個投靠我們的……”
王欽若歎著氣,說著。
趙元儼皺緊了眉頭,沉聲道:“本王給他們難以想象的榮華富貴,也不行嗎?”
王欽若苦笑著搖搖頭。
他在拉攏那些武將的時候,能許的利益,早就許了一遍。
可是除了那些身上擔著罪責,被裁撤的廂軍將領外,禁軍諸將,居然沒有一個人答應幫助趙元儼的。
他有些不明白,那些平日裡見錢眼開,做事莽撞的禁軍諸將,在這件事上卻表現出了罕有的執拗。
無論他如何遊說,人家就是不動心。
無論他許下多大的官爵,人家也不肯答應。
“嘭!”
趙元儼陰沉著臉,猛拍著茶幾,惱怒的道:“他們是覺得本王成不了事,給不了他們想要的榮華富貴?”
王欽若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有些事情,他沒辦法跟趙元儼說。
那些禁軍將領,之所以沒有答應他的招攬,緣由為何,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其中有些人,大概是真的看不上趙元儼。
有些人,則是不想參與到皇家內部的鬥爭中,隻想保全自身,一門心思的為那張龍椅效力。
龍椅上坐著的人,隻要是姓趙的,不論是誰,他們都不太在乎。
還有一些人,對從龍之功沒想法。
因為功勞對他們有些無用。
他們大多已經到了封無可封的地步。
再得了一個從龍之功,那就隻剩下一死了。
趙元儼自惱了許久,攥緊了拳頭,詢問王欽若,“沒有禁軍,沒有禁軍將領,本王如何成事?”
王欽若思量了一下,沉吟道:“唯今之計,我們當一麵圖謀虎字軍,一麵繼續拉攏禁軍將領。是人,總會有弱點。
隻要我們抓住禁軍中一些將領的弱點,軟硬兼施之下,他們總會唯我們所用。”
“若是圖謀虎字軍不成,拉攏禁軍將領也不成呢?”
趙元儼陰沉著臉,問出了一句愚蠢的話。
寇季若是聽到了他這句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告訴趙元儼……
那你還玩什麼篡位?
洗洗睡吧。
但王欽若不是寇季,在聽到了趙元儼的問話以後,王欽若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幽幽的道:“若是真的拉攏不到禁軍將領,那就隻剩下一條路可走。”
“什麼路?”
“跟太後聯手。”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