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寇季此話一出,逗的仆人們、侍衛們哈哈大笑。
有人更是趁機嘲諷道:“小少爺,您這話就說的虛偽了。去歲的時候,你對人家向家姑娘,愛答不理的。如今卻變了口風,還不是看人家長了一歲,長了個頭,眉眼也張開了,變漂亮了,所以才變了個態度。”
“好啊,你小子敢嘲笑我。”
寇季不知道何時已經摘下了腦袋上的皮襖,他盯著說話的那人,咬牙切齒的道:“敢嘲笑我的人,下場都不太好。”
“還坐在馬車上?還不滾過來給我牽著毛驢?以後毛驢走的慢了,我就不打毛驢,專門打你。這就是你嘲笑我索要付出的代價。”
那仆人趕忙縮著腦袋跳下了馬車,裹緊了羊皮襖,湊到了寇季毛驢前,牽起了毛驢的韁繩。
寇季皮鞭甩的啪啪響,不時還會喝罵幾聲。
像極了汴京城裡那些欺負人的紈絝子弟。
可侍衛們、仆人們看的都很清楚,寇季皮鞭甩的很響,可沒有一下落在仆人身上。
頓時,他們對寇季這個小少爺,多了幾分親近。
一行人往前行了一裡。
到了一座涼亭前。
範仲淹恭候在涼亭內。
寇季要跳下驢背去見他,卻被範仲淹給攔住了。
範仲淹對著驢背上的寇季鄭重的一禮,“賢弟出征在即,不需要為了範某耽誤時辰。賢弟隻管前行,範某做歌一曲,為賢弟送行。
願賢弟凱旋而歸!”
寇季也沒有矯情,他對著範仲淹拱了拱手,騎著毛驢緩緩往前走去。
範仲淹在他身後,撫掌做歌相送。
寇季聽到了背後範仲淹的歌聲,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唐朝大詩人李白的那一首《贈汪倫》。
李白乘舟將欲行,忽聞岸上踏歌聲;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
以前寇季每每讀到這首詩,總覺得有些矯情。
如今見到了範仲淹為他做歌相送,他總算明白了這首詩裡麵的情誼。
唯有那種真心待你,真把你當朋友的人,才會在你遠行離去的時候,做歌相送。
它遠比杯酒交錯中產生的情誼更真實,能濃香……
寇季到了城外的天武、捧日軍所在的軍營的時候,範仲淹的歌聲,似乎還在他耳邊回蕩。
到了軍營門口,出具了監軍印信以後,寇季才被放進了軍營。
寇季一入軍營,就被曹瑋招去了中軍大帳。
到了中軍大帳內。
就見到了曹瑋高居於上,林特次之,楊文廣、曹旭站在一旁。
楊文廣見到了寇季,有些激動,卻礙於曹瑋、林特的威嚴,沒有敢言語。
寇季對曹瑋抱拳道:“監保州兵事寇季,前來點卯。”
曹瑋擺擺手,示意寇季不必多禮,然後開口道:“老夫剛跟林都監商討了一下糧草押運的事宜。商討決定,有先鋒將軍楊文廣,率領一萬兵馬,先押運糧草北上。
由你和林都監二人,負責坐鎮。
你可有異議?”
寇季晃了晃腦袋。
曹瑋見此,冷冷的道:“回話!”
寇季一愣,明白了這是軍營,不是宮裡,點頭搖頭的不作數。
當即,他抱著拳,沉聲道:“下官並無異議。”
曹瑋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隻是曹瑋滿意了,有人卻不滿意。
林特在一旁陰陽怪氣的道:“曹瑋,老夫可從沒有說過要隨同楊文廣一起去押運糧草,你彆把自己的意思,強加在老夫頭上。
押運糧草的事宜,有楊文廣和寇季足矣,老夫還需要留在你身邊,盯著你。”
曹瑋臉色一沉,咬了咬牙。
他不想讓林特擔任監軍,就是怕林特胡亂插手兵事。
可怕什麼來什麼,林特還是被派來當監軍。
而且一入軍營,就有插手兵事的架勢。
曹瑋原想讓林特去擔任押運糧草的總管,借機調離他,卻沒料到,人家根本不上套。
“林……”
曹瑋準備開口跟林特好好說道說道。
寇季卻搶先一步開口,“林都監大概是怕遼軍派出小股兵馬,侵入到我大宋境內,會危機到他性命,所以才會選擇跟著大軍一起行動。”
“嘭!”
林特聽到了寇季的話,拍桌而起,破口大罵道:“你放屁,老夫若是怕死,就不來當這個監軍。”
寇季咧嘴笑道:“那可就不好說了……”
林特惱怒的道:“老夫留在軍中,是為了行監軍的職責,盯著曹瑋。”
寇季曬笑道:“誰知道呢……”
“嘭嘭嘭!”
在寇季連連譏諷下,林特怒不可執,他拍著桌子,怒吼道:“這押運糧草的總管,老夫接下了。”
林特盯著寇季憤怒的喊道:“老夫要讓你小子看看,老夫並不是貪生怕死之人。”
“嗬嗬……”
寇季淡淡的笑了一聲。
林特氣的握緊了拳頭,差點沒叫人把寇季拖出去軍法從事。
曹瑋見林特答應了擔任押運糧草的總管,心頭鬆了一口氣。
他打圓場道:“兩位,夠了,彆吵了。這裡是軍營,不是兩位的府邸。”
寇季聽到了曹瑋的話,緩緩閉上嘴。
林特卻盯著曹瑋冷哼道:“彆以為老夫看不出來,你們兩個聯手在給老夫施激將法。老夫這一次如了你們的意,純粹是不想被某個小崽子小看。
到了真定府,老夫再跟你們計較。”
丟下了這句話。
林特拂袖而去。
曹瑋在林特走後,長歎了一口氣,沉聲道:“這些更麻煩了,被這個老倌惦記上了。”
曹瑋瞥向寇季,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
寇季看出了曹瑋想問什麼,苦笑道:“曹帥,您的意思,我跟我祖父說過,也勸過我祖父。可我祖父說,汴京城中有資格跟隨在您身邊擔任監軍的人,除了林特,再無旁人。
他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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