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罵的瞪大眼睛,愣在原地,一言不發。
他實在沒想到,寇季揚言要幫他升官,並非背地裡求寇準,暗箱操作。
而是當著內庭三位宰輔的麵,幫他叫屈。
寇季行得正,做事光明正大。
反倒是他,背地裡罵人豎子,到成了陰險小人。
張綸心裡委屈,可他卻沒辦法叫屈。
“哎……”
“張綸,本官一直聽人說,你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如今看來……嗬嗬!”
“多半是自吹自擂的吧……”
“……”
張綸聽到這話,漲紅了臉,差點吐出一口逆血。
他為官多年,積攢的名聲,就被寇季這麼毀了。
偏偏,他還不能叫屈。
因為寇季的做法,不論誰看,那都是有情有義。
他要是叫屈、解釋,那就是不識好人心。
縱然他把刑部大牢裡的那一幕拿出來說,也沒人肯信。
因為是他罵寇季豎子在前。
已經被官員們當成了忘恩負義之人。
他再解釋,隻會越描越黑。
他終究非進士出身,那些進士出身的人,一直把他排除在圈子外,遇事隻會把他往壞處想,而不是往好處想。
張綸憋屈的黑著臉,一頭紮進了自己的轎子裡,再也沒出來。
鑽進轎子。
張綸把彈劾寇季的奏折撕得粉碎。
他已經沒辦法彈劾寇季了。
他要是再彈劾寇季,那他忘恩負義的帽子,這輩子都摘不了了。
“豎子!欺我!”
張綸在轎子裡,咬牙切齒的罵寇季。
……
東華門前發生的這一幕,自然不可避免的傳入到了寇準等人耳中。
李迪昨日還幫張綸抱屈,如今聽到了張綸這般說寇季,又這般埋怨寇準,頓時有些不樂意了。
先不說寇季幫他叫屈,是不是彆有用意。
單單說他升官的事情,是內庭三位宰輔共同點頭才定下的。
並非寇準強行擢升的他。
他如今揚言寇準處事不公,那就是在挑釁內庭。
內庭是誰都能挑釁的?
那內庭的威嚴何在?
李迪掀開了轎簾,對隔壁的寇準道:“寇兄昨日言之有理,此人確實需要打磨。”
寇準坐在轎子裡,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丁謂在一旁掀開了轎簾子,插話道:“要我說,這種人就該扔到外麵去,眼不見為淨。”
李迪瞪了丁謂一眼,沒有說話,他在等寇準回話。
寇準什麼也沒說,依舊坐在轎子裡,皺著眉頭。
丁謂見此,吧嗒著嘴道:“讓他去刑部,任職權刑曹尚書,是咱們的意思。雖說讓他坐冷板凳了,可這跟寇小子沒有關係。寇小子幫他抱屈,他卻不識好人心,反倒埋怨起了寇小子。
這人是有點乾才,可他忘恩負義也是有目共睹的。
留他在汴京城,隻會惹人礙眼。”
李迪瞪著他,喊道:“你就這麼不待見張綸的?”
丁謂撇撇嘴,“他對朝廷有功,我很同情他……”
心裡卻默默補充了一句。
‘但我討厭這種以剛正不阿自居的同僚。大家一起拍馬屁,升官發財娶老婆,多好。非要跟人不一樣,弄的大家都不愉快。這種人,朝堂上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