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賢很想一甩袖子,離開此地,可他卻沒這麼做。
劉亨現在就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錯過了劉亨,他就隻能回家等死。
吳賢忍住了心中的憋屈,再次躬身施禮,笑道:“當不起劉公子一個‘您’字,公子的父親貴為當朝五品,姑母又貴為當今皇後娘娘,下官隻是一個小小的從六品的侍禦史,給公子施禮,理所當然。”
“哈哈哈……”
劉亨聽到這話,感覺到渾身前所未有的舒坦。
他大笑了一聲,道:“你說的不錯,小爺聽著高興。看在你讓小爺高興的份上,小爺今天也就不為難你了。”
劉亨從懷裡取出了東來典當行裡的當票,遞給了吳賢。
“小爺我現在來贖畫,你幫小爺我兌了這張當票,小爺我立馬走。”
吳賢聽到劉亨的笑聲,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諷刺,他咬著牙,強忍著憋屈,苦笑道:“劉公子,您也看到了,東來典當行突然失火,典當行裡的東西付之一炬……”
不等吳賢把話說完,劉亨就嚷嚷道:“那就依典當行裡的規矩,照價賠償吧。”
照價賠償?
十萬貫!
吳家的家底恐怕要被掏空。
但是不賠不行。
先不說吳賢有求於劉亨,就算他不求劉亨,依照規矩也得賠。
吳賢要是不賠,劉亨把他告到開封府,一場官司下來,他還得賠。
左右都是賠錢,不如痛快的賠了,後麵才好跟劉亨說話。
“我賠!”
吳賢沒得選,隻能咬咬牙,痛快的出聲。
“好!”
劉亨叫了一聲好,讚歎道:“小爺欣賞你這一點,做事不拖泥帶水,痛快。”
吳賢拱了拱手,苦著臉道:“劉公子稍等,十萬貫可不是小數目,下官這就讓府上去籌備。”
“沒關係,小爺有的是時間,等得起。”
劉亨豪邁的揮揮手。
吳賢點了點頭,回身吩咐府上的管家去籌錢。
這個時候,吳明過來了。
他湊到吳賢身邊,喊道:“大哥,真是寇季那個小畜生算計的我們。”
吳賢瞪起了眼珠,低吼道:“你閉嘴!”
吳賢已經認定了是劉美算計他,又怎麼可能會聽信吳明的話。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認栽。
然後再通過劉亨,找上劉美,去祈求劉美能夠高抬貴手,放過他。
至於對付劉美,他從頭到尾都沒想過。
劉美不同於寇準。
寇準三次離朝,親信早就被丁謂、劉娥二人處理的七七八八了。
現在寇準雖然高居宰執之位,可手裡卻沒有幾個人能使喚。
寇準就像是一棵樹,已經被人挖斷了地下的根須。
看著碩大無比,可是風一吹,就倒了。
劉美不同,劉美這一顆樹,看著沒有寇準那棵樹大,可是卻根深蒂固。
在他的跟腳上,不僅有十萬禁軍精銳,同樣還有皇後劉娥。
而皇後劉娥的跟腳上,掛著的卻是當今官家趙恒,還有皇太子趙受益。
吳賢想要對付劉美,就得對付劉美背後的劉娥。
想要對付劉娥,就得對付劉娥身後的官家趙恒、皇太子趙受益。
想要對付官家趙恒、皇太子趙受益,那就是在對付整個大宋。
他身為一個宋臣,對付整個大宋?
除非他瘋了。
所以他不敢生出對付劉美的心思,隻能去劉美麵前乞命。
萬一劉美心情好,放過了他,並且把他引為皇後劉娥的心腹呢?
到那個時候,他不僅能轉危為安,還能借此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