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銀色的長河在虛空之中奔騰,日月星辰在河水中沉浮,浩浩蕩蕩,無始無終。
然而下一刻,九天之上,有一道裂縫出現,就像是上蒼忽然睜開了眼眸,露出了青色的瞳孔。
轟!
一道青光灑落,瞬間落在了長河之上。
張致清此時化身於宙光長河,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無比玄妙的境界中,仿佛天地萬物所有的一切全部都陷入到了靜止,隻有這條長河在奔騰不息。
然而下一刻,一道清光落下。
嗡!
他瞬間感覺到自己仿佛被定住了一瞬。
是的,那青光定住的並不是長河,而是直接鎖定了他的元神,讓其元神有一瞬間的遲滯。
“不好!”
張致清恢複意識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妙,他並沒有真正的參悟出光陰,僅僅隻是以明月、虛空演化出了幾分光陰之妙。
這本就是一件無比精密而複雜的事情,他的元神、法力、肉身、道術、法術全部都成為了長河的一部分,容不得出現半點差錯。
原本這條宙光長河出現了一瞬間,所以讓天地萬物陷入到刹那間的停滯,無論是要殺敵還是要逃遁,這都是真正的無尚妙法。
然而誰能想到,齊靈犀竟然沒有受到影響。
轟!轟!轟!
雖然元神僅僅隻是一瞬間的遲滯,但卻引起了連鎖反應,那條沉浮著日月星鬥的長河,幾乎在一瞬間就崩塌了。
恐怖的威能炸裂,席卷四麵八方。
張致清的真身出現在最中央,猛然噴出一口鮮紅的血液,就連背後的圓月之上,都出現了幾道漆黑的縫隙。
那是道傷!
就在長河崩塌的一瞬間,周圍原本近乎停止的光陰在一瞬間恢複了正常,就如同被堵住的河水一般,在開閘泄洪之後迅速的流淌,而後逐漸恢複了原本的平靜。
“哈哈哈哈,給我去死。”
重山所施展的法術此時才轟然壓下,仿佛有成千上萬座大山直接壓塌了虛空,八方虛空俱碎,天地精氣暴動,形成了無比可怕的龍卷風暴。
一條條漆黑的大裂縫出現在虛空之中,恐怖的毀滅力量直接碾碎了天穹和大地。
周圍所有的人都麵色大變,瘋狂的後退。
但位於最中央的張致清卻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成千上萬座大山轟然壓下。
然而最為致命的是,齊致遠的月老紅繩,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纏在了他的身體之上,緊緊的鎖住了其四肢百骸,甚至連元神之上都有淡淡的紅光。
轟!轟!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之後,整片天空和大地都被徹底轟的支離破碎。
陸乘風抬頭看去,就看到齊致遠抓住了一顆血淋淋的頭顱,在可怕的虛空風暴和漫天灰塵之中緩緩走來。
“易無雙,人頭我給你帶來了。”
“現在,放人!”…。。
陸乘風一邊鼓掌一邊哈哈大笑,“果然不愧是齊長老,果然說話算話。”
“不過,這張致清還沒有死透吧?我看他這頭顱之中還有著元神尚存,齊長老不會是舍不得下殺手吧?”
“怎麼,連自己的情敵都不敢殺嗎?”
齊致遠看了他半晌,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我今天既然已經出手了,就沒有再想過活著。”
砰!
他手掌猛的用力,法力一催,直接將手中的那個頭顱給捏爆了,血液、骨骼、腦漿四處飛濺。
一縷元神想要飛遁,卻直接被一根紅繩纏繞,那紅繩無比鋒利,在刹那間將其絞殺,魂飛魄散,死了個乾乾淨淨。
禦法天宗道脈首座之一,天生道子,修為已臻至天人八重境的張致清。
就這麼死了!
死得無比乾脆。
沒有什麼轟轟烈烈,也沒有什麼你來我往,也沒有什麼九死一生,追追逃逃。
雙方交手一共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法術碾壓之下,一招失手,轉眼就是身死魂滅。
“現在,你可以放人了吧?”齊致遠盯著陸乘風,眼神一片漠然。
“當然!”陸乘風臉上忍不住帶著得意的笑。
他看著楚致和說道:“楚長老,你現在應該算是寡婦了吧?”
陸乘風的笑容帶著一抹說不出的意味,除了他,沒有任何人能夠明白這一句話的含義。
楚致和赤裸著上半身,原本流淚的眼眸忽然變得無比空洞,呆滯的看著張致清頭顱炸開,當場身死。
陸乘風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這個女人竟然在擺脫姻緣反噬,心底不由得暗罵:“齊致遠那個舔狗為你做了這麼多的事情,都隻是讓你流了幾滴眼淚。”
“可張致清一死,你竟然和瘋了一般掙紮,心靈之力暴漲,幾乎要撕裂姻緣之力恢複正常。”
“舔狗果然是舔狗,一輩子也彆想翻身。”
他知道楚致和再過不久的時間,就會主動恢複清醒,自然不願意浪費時間。
直接抓住楚致和的大燈,把她扯到了自己的懷裡。
“楚長老,現在你的丈夫已經死了,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女人?”
“易無雙,你敢出爾反爾?”齊致遠一頭白發衝天而起,語氣平靜而淡漠,事實上他早已經想到了會有這種可能。
隻是,為了楚致和,哪怕一線希望,他也不願意放棄。
“齊長老稍安勿躁,怎麼說這女人也曾跟過我易無雙,要是讓她就這麼走了,彆人豈不是要笑話我易無雙是個性無能?”
陸乘風臉上帶著一抹淫笑,“反正你也給這女人身上下了法術,左右我也不可能真的要了她的身子,不如借給我玩幾天,我再還給你如何?”
他一邊說著,一邊狠狠的扯著大燈,語氣有些凶厲的問道:“乖寶貝,告訴我,現在誰才是你的夫君?”…。。
“你,是你,你是我的夫君,是我的主人。”楚致和身體無比乖順的配合著他,甚至主動湊上來,他緊緊的貼在一起。
齊致遠緩緩閉上了眼睛,喃喃低語道:“我早就應該知道是這個結果,根本就不該抱任何幻想。”
“張師弟,是我錯了。”
“師妹,是師兄無能,救不了你。”
“我這就和你一起上路,不讓你再受人侮辱。”
他一邊說著身上的紅色喜袍燃燒起了無比血腥的紅色火光,這火光蔓延到虛空之中,化作一段紅繩,沒入到了楚致和的嫁衣之中。
楚致和原本裸露的上半身,開始重新被嫁衣遮掩。
陸乘風靜靜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並沒有著急阻止,隨著楚致和一遍又一遍溫柔的呼喚著他,他能夠感覺到在自己的靈台識海之中,有著一輪金色的大日浮現,那大日之中還有著長河落日圓的異象。
“天人強者的饋贈,顯化的就已經不再是火焰,而是大日,並且會根據自身所修行的法術,有著種種不同的異象。”
“而那些遺孀自身的饋贈,則會化作明月。”
陸乘風心中閃過一道念頭,對於自己的天賦,他了解的越多就越感覺到恐怖,這已經遠遠超出了所謂仙骨的範疇,更像是——神通。
而且是無比可怕的大神通。
他沒有再去細思,無論如何,現在已經除去了張致清,而且順利得到了張致清的饋贈,這對於自己而言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罷了罷了,齊長老何必如此激動,不就是個女人嗎?我給你就是。”陸乘風嬉笑一聲,直接一揮袖把楚致和給掃了出去。
他心裡暗暗嘀咕道:“要是再繼續下去的話,這女人也該從姻緣反噬之中掙脫出來了,弄不好就直接玩脫了。”
齊致遠臉上終於流露出了激動的神色,一把將楚致和抱在懷裡,語氣欣喜的說道:“師妹,師妹,你還好嗎?你現在怎麼樣?”
楚致和眼神無比空洞,可眉心處卻有著妖異的紅光在劇烈的顫動著。
啪!
伴隨著一聲脆響,齊致遠整個人都懵了。
隻見楚致和眉心的紅光消散,直接一個巴掌狠狠的甩在了他的臉上。
“你……你竟然殺了他?”
楚致和的語氣充滿了痛苦和猙獰,光潔如玉的連帶上有著晶瑩的淚水灌溉。
“可是,可是我是為了救你!”齊致遠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楚致和又一個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臉上。
“我要你救我了嗎?你竟然敢殺了他?你為什麼要殺了他?”楚致和歇斯底裡的嘶吼著,臉上已經淚流滿麵。
齊致遠整個人完全都愣住了,他臉頰上已經一片紅腫,呆呆的看著麵前的女人,“你不是已經和他恩斷義絕了嗎?”
“那又如何?”楚致和死死的盯著他,瞳孔中甚至流露出仇恨的神色,“無論如何他都是我唯一的男人,是我孩子的父親,你又算什麼?”…。。
“死的為什麼不是你?!”
最後一句話如同刀子一般狠狠的插在了齊致遠的心臟,讓他整個人踉蹌後退,猛然噴出一口血來,臉色變得無比煞白。
“好,好,好……”他無比淒慘的大笑著,灰白的長發亂舞,“原來死的人應該是我。”
他哈哈大笑著,可眸子裡卻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情緒,哀莫大於心死。
“你知不知道,張致清他剛才要殺了你?”
楚致和右手狠狠的握住劍柄,“就算死在他手裡我也心甘情願,你有什麼資格去殺他?”
陸乘風和重山兩個人站在一起,津津有味的看戲,不得不說這一幕簡直太諷刺,太戲劇性了。
“這就是舔狗啊,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陸乘風也沒有想到楚致和清醒之後,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找齊致遠算賬,這簡直是讓人笑掉了大牙。
“齊致遠這小子,還真是可憐又可悲。”重山跟在陸乘風的身旁,也忍不住嘖嘖稱奇。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女人嘛,就算是舔一輩子,她也不會動心,齊致遠這麼喜歡當舔狗,有這樣的下場也不算意外。”陸乘風笑著說道。
“山老,你說我們兩個人做個媒如何?”
“哦?少爺你想怎麼做?”重山看了一眼笑得賊兮兮的陸乘風,就知道這家夥又不懷好意了。
陸乘風隻恨現在手裡沒有一幅折扇,不然的話砰的一聲打開,直接揮揮扇子,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告訴這老東西,“本少爺可是正人君子,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成人之美,怎麼可能會做壞事?”
他乾咳了兩聲,湊在重山的耳邊低語了幾聲,重山眼眸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忍不住說道:“少爺,乾這種欺男霸女,喪儘天良的事情,果然還是你最在行。”
陸乘風臉色微微有些發黑,這時候越發感覺到自己缺一把扇子,隻能無奈的甩了甩袖子,“山老,你這是說什麼呢?我隻是成人之美而已,怎麼就是欺男霸女了?”
“齊致遠長老愛慕了楚長老一輩子,都沒能夠和她在一起。”
“如今張致清已經死了,他們兩個人如果能夠在一起的話,豈不是皆大歡喜?”
重山有些狐疑的看著他,“所以你會有這麼好心?”
陸乘風停了停胸膛,“本少爺我一向憐香惜玉,從來不做壞事,外麵那些風言風語,全部都是謠言,萬萬不能輕信。”
重山嘿嘿一笑,“少爺,你是不是忘了,當初你讓我幫你殺了那些女人的丈夫,幫你搶來人妻,愛有的甚至直接當著人家丈夫的麵……”
“咳咳咳!”陸乘風連忙劇烈的咳嗽,“山老山老,那都是我過去年少輕狂不懂事,現在我已經改過自新了。”
“現在的我正直善良,最喜歡成人之美。”
“像這種讓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事情,我可是最喜歡做了。”…。。
陸乘風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默默的加了一句,“當然,最好的結果就是,成婚之後,丈夫又死了,楚致和直接成了寡婦……”
“那豈不是?!!”
“本少爺我又能夠白嫖一次饋贈?”
“那月老紅繩對於姻緣之力的運用著實有幾分奇妙之處,讓人有些眼饞。”
“果然,結果多次婚的寡婦才是最好的寡婦。”
他腦海中胡思亂想著,重山已經桀桀怪笑著說道:“少爺你就放心吧,這一次的事情我一定幫你辦的漂漂亮亮。”
“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少爺現在應該是被人妻感興趣了吧?你是不是想要當著齊致遠的麵,和楚長老嘿嘿嘿……”
陸乘風心裡忍不住暗罵,“易無雙這紈絝子弟過去真不乾人事,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反而要讓人往我身上潑臟水。”
“可憐我如此的正直善良,竟然被人想的這麼歪……”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就在他和重山竊竊私語之時,場上的形勢再次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