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布倫小手早已經凍得通紅,衛淮即使穿著軍大衣,也覺得有些冷,彎腰將安布倫抱了起來往回走。
“馴鹿很乖,隻要多喂幾次鹽巴和豆餅,它就跟著你轉,跟你玩……不要傷害它。”
安布倫回頭看著遠去的馴鹿,小聲說了一句。
衛淮微微一愣,他明白安布倫讓他喂馴鹿的原因了,很認真地點頭:“叔叔記住了。”
這是來自善良的訓斥。
回到撮羅子裡麵,篝火已經燒得隻剩下些餘燼,他趕忙將那些還紅著的木炭扒拉到一起,往上麵添加些細柴,趴著衝那些木炭吹氣,接連吹了十數下,越來越紅色木炭終於將上麵的細柴點燃,濃煙中騰地一下竄出火苗,放下門簾擋著寒氣後顯得昏暗的撮羅子裡亮了起來。
雖然是在養傷,但衛淮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找點事情做一下。
隻是腦袋有傷,又不是腿腳有問題。
人,得會來事兒。
濃突汗把安布倫交托給自己照料著,看著她黑乎乎油乎乎的小臉,還有那身穿了不知道多少時間,本該是棕白色的袍子,也被抹得衣袖和衣襟都黑乎乎的,還有那一頭顯得淩亂打結的頭發。
這種袍子,衛淮不知道該怎麼打理,但他覺得,安布倫好好洗洗,應該會更可愛。
可冬雪天這麼冷,貿然給她洗澡,哪怕撮羅子裡有篝火,彆說是三歲孩童,哪怕是大人,也容易被冷得生病。
不過,洗一下頭發,還是可以的。
衛淮開始忙碌起來,將煮稀飯的吊鍋拿到外麵雪地上,抓了雪搓洗乾淨後,又裝了滿滿的雪回來,吊在火上化著。
滿滿一鍋雪,結果隻化了淺淺的一點點水,他不得不往返好幾趟,才將一鍋水化滿。
安布倫很安靜,坐在幾根木頭和樺樹皮搭成,鋪了麅子皮的床上,自顧自地把玩著那些神偶,在她這裡,神偶隻是玩具,也不知道身為薩滿的濃突汗看到會怎樣。…。。
在水燒熱後,衛淮將安布倫那頂麅頭帽摘下來,見發絲上粘連著不少蟣子,還有虱子在爬動,大概是被咬得習慣了,癢的時候,她也隻是隨手撓撓。
衛淮並不奇怪這些蟣子、虱子,在這年頭,彆說住在深山裡的人,一般農村家裡,擠壓和牲口混雜,誰身上都能找出一些來。
“來,叔叔幫你把頭發洗一洗。”
衛淮四下尋找可以用來洗頭的東西,看看見床邊繩索上掛著毛巾,床腿腳上放著胰子,心頭一喜,不然他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安布倫不過三歲而已,瘦瘦小小的,衛淮乾脆讓她躺在床上,隻將腦袋從床沿伸出來,篝火加旺後,把裝了熱水的木盆放在下邊,用水打濕頭發後,塗了胰子,洗了兩遍,順便幫她將油乎乎的臉和一雙小爪子給洗了。
她倒是配合,隻是在洗頭的時候,還在玩著那個叫海青的神偶。
等到洗結束,衛淮掀開簾子到外麵倒水的時候,才發現之前喂馴鹿的女人就在撮羅子不遠處聽著,突然看到衛淮出來,她瞥了一眼,匆匆離開。
衛淮不知道她什麼用意,猜測是她不太放心安布倫跟著自己,也沒在意,回到撮羅子裡,招呼著安布倫烤乾頭發,用梳子幫她將頭發梳順滑後,又用篦子細細梳了一遍。
就在他將麅頭帽縫隙裡的蟣子的虱子找了一遍,準備給安布倫戴上的時候,門簾再次被掀開,那女人偏頭看著裡麵,衝他笑了笑,朝衛淮遞來一樣東西,用有些彆扭的漢話說:“給她擦擦,能防皴。”
那是用貝殼裝著還沒用過的七分錢一盒的蛤蜊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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