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怎麼這麼巧(2 / 2)

甚至,他好像也是在啟發揭示。

跟那個戴秉讀一樣,或者說類似。

說起紀印和戴秉讀。他們的事跡還真的是有重合的地方。

說起來,也是海浪的發現。

或者說,是他到他們這裡參加聊天,要沒話找話而不斷找出來的發現之一。

就是大會第一天的自助午餐,海浪又找到了他們這裡,發現他們這桌除了章程、汪若雪和雲吳外,還多了一個法國人。海浪先用英語,然後改用法語對那法國人說了什麼,那法國人竟然站了起來,端著他的吃食走開了,去了旁邊那桌。他就大聲地說:麥爾西,麥爾西博古。

海浪後麵說的麥爾西章程是懂的,他知道有一種香水就叫這個。這句法語是謝謝的意思,他也是知道的。

他竟然會說法語,哪怕是一點,反正他們聽不懂,不知道他說得是否標準,但也是一種本事呢。他用得著叫得那麼大聲嗎?這是叫給那個法國人聽的嗎?章程看了一眼汪若雪。她並沒有什麼反應。因為她好像在想著什麼,然後她用那種想著什麼的眼光看的是我。

然後黃海浪就說了他的發現:你們沒有發現一個秘密嗎?

汪若雪這回不上他的當了,仍然埋頭吃著她麵前的盤中餐。

黃海浪不管這些,拿出非得讓你理我不可的架勢來。他說,這回目光和嘴巴是朝著章程這裡的,因為反正汪若雪也不抬頭:坐在你旁邊或者再旁邊一點的那個不是教授的老人,他叫什麼來著?

章程說:你說誰啊?戴老師?他不算老啊。

黃海浪說:對對,就是他。他叫什麼來著?

章程說:戴秉讀。

黃海浪說:對了,正確。問題就出在這裡了。他是研究病毒的對不對?可是,帶病毒,他自己是帶病毒的,他還研究什麼呢?難道是要戰勝自我?

黃海浪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章程沒有笑。可是汪若雪卻噴飯了。到底是年輕人,女孩子。

看到若雪這樣的反應,黃海浪這回真的得意了。他舌戰群雄是那天下午的事情。要在那之後,他也用不著這樣挖空心思來討好和接近他們了。

章程發現了一個現象。其實不是發現,是他感受到的。

那就是,忽然之間,什麼聲音都沒有了。這個世界從轟然到寂然,一點過渡都沒有。

一開始他以為是他的精神出狀態了。可是,他確實看到所有的人的嘴巴,他周圍的所有嘴巴,都沒有在動,有的張開著,半張開著,可大多數嘴巴是合著的。

這就像是聽覺世界的一個黑洞。大家都掉了進去了。這是真實的。

許多年以後,章程仍然覺得這是一個難以理解的現象。不知道這個現象應該屬於生物學、精神學,還是某種他們不知道的學科。

是恐懼感嗎?不知道。他真的說不上來。至少他自己沒有感覺到恐懼。

然後,就像有的交響樂裡,聲音開始微弱地浮上水麵,漸漸加強。

他聽到各種聲音。有的說:迷信!這種東西也會相信?真是服了。說這話的人裡麵好像有羅莉教授。有的說:馬航失聯10周年都沒有發生任何事情,難道20周年反而要發生什麼嗎?沒有邏輯。這種聲音裡,他聽到了黃海浪的嗓門。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從記者的包圍圈裡自我拯救了出來,也來到了這裡。有的說:我們距離3月8日還有幾個小時呢。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不是嗎?章程聽到這裡麵有雲教授的聲音。

聲音在加強著,但再也回不到當初童城那顆語言炸彈剛扔到人群裡時的那種高度和強度了。

然後人都走開了,聲音飄散開去。章程甚至重新聽到一些孩子奔跑嬉戲的聲音,包括笑聲。

沒有人哭。

因為沒有哭的原因。

至少還沒有。

也許一直的,始終的,會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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