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斂笑意,回歸嚴肅:“當年的衝橋事件,我召集黑狼幫,發動了上千人打算過橋去上城抗議,直到希爾科丟出一個燃燒瓶……扯遠了。
“那次事件,底城這邊死了352人,執法官死了17個。但不論怎麼說,這是我們兩座城市內部的矛盾衝突,是咱們自己人之間的事。
“現在,快兩百號諾克薩斯人死在底城。照你之前在酒館裡的說法……這算得上外交事件?
“諾克薩斯和上城議會那邊,是不是會很難辦?”
夏亞搖搖頭,糾正範德爾的想法:
“首先,這是諾克薩斯方麵先動的手,我們不過是正當防衛罷了。不論在什麼地方,這都是合法的反擊。
“其次,這次來中立城邦強行征兵也是諾克薩斯不占理。我們可以就該方麵對諾克薩斯進行外交譴責……雖說勃朗·達克威爾不太可能把祖安放在眼裡就是了。
“第三,你身為如今的祖安市長,並且跟皮城那邊定下
了自我管理協議,議會那邊不會對祖安插手太多。隻要我們有充分的理由解釋那些諾克薩斯人的死,議員會幫忙跟諾克薩斯交涉的。
“剛剛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們隻用死咬自己是正當防衛……至於上邊,我去擺平。”
接下來的時間,夏亞大概跟範德爾交代完注意事項,便準備告辭返回上城。
在他離開之前,範德爾又突然叫住了他:“等等……夏亞,我還有幾個問題。”
“問吧,隻要是我能回答的。”
“我們……算是朋友吧?”
“當然,”夏亞不假思索道,“任何時候都是。”
臉上閃過一絲躊躇,範德爾終究還是開了口:“你的這身盔甲,究竟是不是……”
夏亞知道他想問什麼,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是武器,我研發的最新型武器。”
自從範德爾當上市長,夏亞原以為這一天早就該來了。
沒成想,他竟然一聲不吭,愣是憋到今天,看到動力甲大殺四方才過問。
當然,夏亞沒打算隱瞞什麼。
既然範德爾已經發問,說明他已經知曉了一些內情。
他隻是不擅長處理管理方麵的事,並不代表他是一個什麼都不管不問的傻子。
現在是考驗雙方信任的最後一道檻。
夏亞了解範德爾的性格,也很清楚自己該說什麼——隻有真誠才是必殺技。
“那你之前打造的機械外骨骼呢?”
“可以是武器,也可以不是,”夏亞如實回答,“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外骨骼能夠批量生產,提供給礦工、碼頭搬運工等體力活工人。”
“你之前找我蓋章,專門改造了生產線,卻沒招人投入生產的工廠……”
“是為了搭建組裝武器的產線,”夏亞麵色平靜的回答,“另有戈拉斯克留下的工業遺產,我將每家機械工廠的生產線都挪用了些許,專門生產組裝武器所需的零部件。”
“為什麼要研究生產武器?”
“為了應對隨時可能到來的威脅,”夏亞的語氣嚴肅幾分,“一些以凡人之軀,幾乎無法抗衡的威脅。”
與眼前的艾歐尼亞青年四目對視良久。
範德爾繃緊的表情倏然放鬆,無奈地搖頭一笑。
“說實話,饒是我活了這麼大歲數,自認為經曆豐富,也很難看透你這家夥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雖然你很年輕,但我總有種感覺,你比這兩座城市的所有人……包括議員在內,都要見多識廣,有著更寬闊的眼界。”
範德爾走到夏亞身邊,伸手輕按他的動力甲,用力捏了兩下。
“嗯,可真硬啊。比諾克薩斯人穿的那套重甲結實多了。”
緊接著,他無所謂地擺擺手,走向港口那邊,頭也不回道:
“這市長當了幾個月,我也當膩了。或者說,我壓根就不是當領導人這塊料。
“這人嘛,上了歲數,也該是享清福的時候了。開酒館是我年輕時候的夢想,有個小本經營維持日常開銷,挺好的。”
範德爾頓住了腳步,最後望向夏亞:
“既然你想要這底城,那就讓給你好了……我隻希望,你不要辜負我,辜負其他人對你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