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便是隊整齊有序的腳步聲,
噠噠噠——
不知多少人回頭看去,瞳孔驟然收縮。
隻見一群身著厚重鎧甲、手持火銃的軍卒,
如同從黑暗中的勇士,整齊劃一地從山林間走出。
他們步伐堅定有力,整齊的甲胄碰撞之聲響在所有人的心弦上。
月光透過樹梢,斑駁地灑在他們的鎧甲上,反射出冰冷漆黑的光芒。
突如其來的軍卒臉上寫滿堅毅與冷靜,
他們的眼神如同銳利的鷹隼,緊緊地盯著前方的戰場。
他們手持的火銃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
仿佛已經饑渴難耐,渴望品嘗敵人的鮮血。
他們用從未有過的隊形排列,
五十人為一排,十列縱隊,
宛如兩堵移動的鋼鐵長城,緩緩向戰場推進。
山林間的鳥鳴聲在這一刻仿佛都靜止了,
火槍兵們的腳步聲在戰場上回蕩,
與遠處的炮火聲、呐喊聲交織在一起,慢慢變得安靜!
整個戰場為之一震。
不知多少麓川兵有些驚恐地看向突如其來的火槍兵隊伍,眼神中充滿呆滯與無助,
似乎在發問,後方怎麼會有人。
正當火槍兵方陣如鋼鐵洪流般從山林間湧出,震撼了整個戰場之時,
其兩側突然響起了雷鳴般的馬蹄聲。
這聲音由遠及近,猶如天際翻滾的烏雲中蘊含的雷霆之力,預示著風暴降臨。
兩股身著黝黑鎧甲、手持長刀的騎兵隊伍,
如同兩道黑色閃電,從火槍兵的左右兩側疾馳而出。
他們的坐騎雄壯有力,馬蹄揚起陣陣塵土,如同萬馬奔騰,氣勢磅礴。
左側騎兵由張玉率領,他們身著黑色甲胄,如同夜色中的幽靈,
如同一道鋒利的黑色刃鋒,
劃破戰場的硝煙,向著火槍兵左翼的麓川人而去!
右側則是武福六的騎兵隊伍,同樣如此,朝著火槍兵右側的麓川人而去!
兩股騎兵隊伍在火槍兵方陣的兩側疾馳,
他們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眾人來不及反應,他們便已經開始衝殺,不停清理兩側的敵軍!
隨著火槍兵方陣與兩側騎兵的迅速整合,戰場上的氣氛愈發緊張。
雙方的距離在不斷拉近,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和即將爆發的血腥味。
在火槍兵方陣的最前端,兩位指揮官徐增壽與郭銓並肩而立,
他們的眼神堅定冷峻,仿佛能穿透硝煙,直視敵陣深處。
眼中,還蘊含著從未有過的激動,
在應天時,他們是不爭氣的二代,
現在,他們是結束戰事的決定力量。
此等懸殊,讓他們覺得不枉此生!
徐增壽身著黑色戰甲,手持長刀,
年輕的麵容比之以往多了不少沉穩,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父親去世後,家中重擔都壓在了大哥身上,
徐增壽想要為其分擔,但沒有本事,
他從軍,還是沒有本事,隻能充作跑腿。
他廝殺不行,戰陣不行,謀略不行,無將領之命。
每日隻能儘量保持樂嗬,麻痹自己,使自己忘記家中的重擔。
但現在,手中的火銃,讓他成為將領。
他緊抿嘴唇,心中無聲自語:
“大哥,弟弟也可以撐起家中。”
“準備!”
徐增壽聲音沉穩有力,
他舉起手中的長刀,指向前方那密密麻麻的敵軍!
火槍兵們迅速調整姿勢,將火銃對準前方。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宛如經過千錘百煉的機械,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訓練有素。
“第一輪!”
“六段擊!”
“放!”
聲音下達,一眾回頭看來的麓川軍夢然覺得,
天亮了...
火槍兵左側方陣瞬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槍聲。
六輪齊射幾乎在同一時間展開,火光四濺,硝煙彌漫。
火銃的怒吼聲回蕩在戰場上空,
每一聲槍響都伴隨著敵人的哀號,而後迅速被下一輪槍響壓蓋!
第一輪齊射過後,前方戰場瞬間被一片濃厚的硝煙所籠罩,仿佛被一層厚重的黑霧所吞噬。
火光在硝煙中閃爍,如同地獄之門被猛然推開,釋放出無儘死亡與毀滅。
硝煙散去,戰場上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
原本密密麻麻的敵陣產生了刹那間方形空缺,
前方空空如也,再無站立的敵軍!
隻有在火槍兵的猛烈打擊下,變得支離破碎的屍體。
地上,猶如風吹倒的麥子,敵軍屍體遍地,如推倒的積木,首尾相連。
他們的身體被火銃打得千瘡百孔,鮮血汩汩而流。
他們試圖掙紮著站起來,但身體已經被子彈打得殘缺不全,
隻能無助地倒在地上,等待著死亡降臨,
他們眼神中充滿恐懼與絕望,已經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終點。
哀號聲、呻吟聲、求救聲一概沒有。
就連遠處的喊殺聲以及大炮轟鳴聲,兵器碰撞聲都有了刹那間的停滯,
整個戰場變得安靜,死寂。
剛剛衝殺結束的馮誠有些茫然地看向身後,眼睛猛地瞪大。
將手中從土地上拔出來的阿魯塔,轉過身子。
他身材高大,卻無法越過戰場,
隻能看到安靜的後方戰場在刹那間變得混亂嘈雜,
開始四處奔走,似乎身後有什麼窮凶極惡!
第一輪齊射,不在於給麓川軍造成的巨大傷亡,
更在於摧毀敵軍的心理防線!
刹那間,士氣在這一刻徹底崩潰,
他們開始四散逃竄,企圖尋找一條逃生之路。
但就在這時,馬蹄聲自東西兩方響起,
千餘名騎兵,不知從何地衝了出來,如同獵豹般遊弋在東西兩側的戰場邊緣。
原本四散逃散的諸多麓川軍卒感受著身前的肅殺,瞳孔驟然收縮!!
連忙調轉方向,往回跑去!
此刻開始向著戰場中心彙聚!
劉黑鷹發出暢快的大小,手中長刀不停揮舞,
其麾下騎卒如同一張無形的網,將麓川軍牢牢驅趕!
火槍方陣中,
郭銓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嘴角出現一絲獰笑!
“火槍兵!前進!!”
整齊的腳步聲再一次響起,朝著前方那愈發密集的軍陣而去!
火槍兵很快就填補了第一輪齊射帶來的空缺,牢牢站定在屍體之上!
“第二輪!”
郭銓的聲音更加堅定,
仿佛要將所有力量都注入這一輪射擊中。
他不是家中嫡子,不缺錢財,但無權勢,也無本領。
是手中的火銃長刀,給了他立身之本。
他發誓,要成為家中最耀眼的將領。
“父親,我不會搶奪大哥的爵位,我會自己拿到爵位!”
他低聲呢喃,每一個字都像是被戰場上的硝煙錘煉過,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他高舉手中長刀,雙眼如炬,關注信念,發出怒吼!
“六段擊!”
“放!”
火蛇噴湧,硝煙彌漫,
扣動扳機,一排火蛇出現,
後退,輪換,再次扣動扳機,火蛇再次出現!
子彈同雨點般落下,一個個麓川兵倒下。
他們的身體在硝煙中翻滾,終於發出哀號。
一名身材魁梧,身穿甲胄的麓川兵高舉長刀,組織起大約兩百人的反抗!
他們揮舞手中兵器,試圖衝破火槍兵炮火防線。
然而,在密集速射下,他們的反抗顯得蒼白無力。
隨著一排排速射,一排排的敵軍被擊中,
他們的身體在硝煙中如風吹倒的麥子一般倒下,鮮血染紅大地。
郭銓站在陣前,目光如炬,盯著前方戰場。
硝煙逐漸散去,戰場上隻剩下了一片死寂。
敵軍已經徹底崩潰,他們四散逃竄,企圖尋找一條逃生之路。
然而,在騎兵聯合追擊下,他們的逃生之路已經被徹底封死。
“火槍兵,前進!!!”
手持長刀的李景隆見到這一場景,臉上充斥著無法遮擋的興奮!
“前進,將他們懟到城牆上!”
“弟兄們,向南而行!”
射擊、輪換、射擊!
千餘人的火槍隊伍就這麼從戰場邊緣,
在兩側騎兵的保護下一路向前推進!
敵軍在騎兵的驅趕下,進入射程,承受槍擊,然後死去。
戰場寂靜無聲,隻有劈裡啪啦的火銃炸響聲回蕩,
硝煙彌漫,火光四濺,
敵軍在火力壓製下,倒地不起。
他們的身體在硝煙中扭曲、翻滾,發出痛苦的呻吟和哀號。
射擊並未因此停止,他們繼續保持著穩定節奏,
一輪又一輪地射擊,一步一步地前進。
不知何時,黑暗的大地上仿佛被無形之手鋪上了一條筆直漫長的紅綢。
但,並非喜慶之物。
而是由無數屍體鮮血凝聚而成的血河。
所有人怔怔地看著,硝煙散去,露出了那令人心悸的景象。
屍體遍地,宛如秋日收割後的麥田,隻不過這裡收獲的是生命的終結。
鮮血染紅了土壤,彙成一條條細流,蜿蜒在這片死亡之地上,與夜色中的黑暗交織。
火槍兵們走在紅綢上,
臉上沒有喜悅,隻有深深的敬畏。
在這片由無數生命鑄就的血色戰場上,
火槍方陣展現出的威力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即便是那些親手操控著火銃的軍卒,也未曾預料到如此震撼人心。
夜色雖深,但月光下,
每一杆火銃,都像是死神手中的鐮刀,
收割著生命,留下一道道冰冷軌跡。
就連兩側護衛的諸多騎兵,那些習慣了在戰場上衝鋒陷陣、所向披靡的精銳軍卒,此刻也不由得心生複雜。
劉黑鷹所帶領的騎兵們也怔怔的愣在那裡,眼中充滿驚愕。
快,太快了。
殺敵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所有人應接不暇,無法反應。
整個南方戰場陷入了安靜,城牆上的炮火停止,
馮誠的騎兵停止衝鋒,龍驤軍沒有再揮刀。
戰場上,風似乎都停滯了。
都是久經戰陣的老卒,
他們第一次意識到,
生命的流逝,居然如此簡單,簡單到隻需要輕扣一下扳機。
夜,依舊深沉寂靜。
戰場卻彌漫著一種不同尋常的氛圍,充滿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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