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金齒衛是怎麼攻破的,
這一計真是太絕了,誰都沒有想到。”
“姐夫,聽說罕拔是麓川第一勇士,姐夫有沒有與他戰上一場,
我早就聽晟哥說了,姐夫有力敵千軍之勇。”
“姐夫,前年在北邊,
聽說你帶領不到五十人就敢去找北元王庭,太厲害了....”
“姐夫,你的事跡傳到雲南後,
不知有多少像我這樣的未來大將軍佩服,不如我跟你去打仗吧。”
即便是冬日,昆明城街道上還是熱鬨非凡,
鋪陳著青石板的地麵來不及發出響動,就已經被後續行人的腳步聲遮蓋。
街道兩側,除卻那一間間沿街商鋪,
能看到錯落有致的街巷,青磚黛瓦,古色古香,
甚至因為大理國的原因,許多古建築還有一些佛道韻味。
此刻,此等安穩人間的韻味卻被馮斌的絮絮叨叨打破,
一路行去,陸雲逸頭大如鬥。
他有些無奈地將眸子瞥了過去,
即便是不回話,馮斌說起話來也是從不停歇,自問自答忙得不亦樂乎。
“姐夫,等你娶了三姐,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我還有幾個玩伴,他們的幾個阿姐也很佩服你,到時候我帶你去見他們。”
“等姐夫將那幾個小崽子的阿姐都娶了,
哈哈哈,他們就要為我馬首是瞻!”
見他越說越離譜,陸雲逸連忙壓了壓手,有些無奈地說道:
“行軍打仗第一要務,就是切莫胡言亂語。”
馮斌臉色一凝,嘴巴緊閉。
可停歇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又開始了絮絮叨叨,
“姐夫啊,我在這昆明城都要無聊死了,
這個留守司就是個擺設,整日在城內閒逛,我想去打仗!
對了,姐夫,你知不知道晟哥的仗打得怎麼樣了?
我問過姨父,他不告訴我,三姐也不告訴我。”
聽著他的嘀咕,陸雲逸想了想,
如今坪山坳的防禦工事已經修建大半,可以透露一二。
“沐晟將軍所率領的洪福衛與鄧誌忠將軍所率領的龍虎衛,在坪山坳大獲全勝,斬級不少。”
話音落下,馮斌的眼睛刹那間就亮了起來,發出了一聲哇~
“姐夫,我想與晟哥一起去打仗,可他不準,我能不能跟你去打仗?”
馮斌麵露渴求,眼眸中帶著難以言喻的光芒,像是有星辰在閃爍。
“我做不了主,前軍斥候部回到昆明府駐防,
要留到什麼時候還猶未可知,幫不了你。”
陸雲逸淡淡開口,馮斌聽後眼中帶著難掩失望,有些病懨懨地點了點頭:
“知道了....”
不過停歇了沒有半盞茶的時間,他又重新變得元氣滿滿,
“姐夫,那能不能教教我們打仗啊,演武堂那些人都希望你去講課。”
陸雲逸想了想,歎了口氣:
“演武堂都是一些年輕將領,並且身居要職,我去像什麼話。”
馮斌再次露出失望,垂頭喪氣。
陸雲逸瞥了他一眼,有些好奇,
一路行來,雲南都司的諸多二代對從軍有變態般的著迷,
年紀輕輕,都想要上戰場。
就連沐楚婷,都對軍事有所涉獵,遠非尋常女子能比。
陸雲逸環視四周,青石板道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街道兩旁的商販也逐漸消失不見,
原本古色古香的亭台小院逐漸變成了高門大戶,
一片片高大院牆阻隔了路上行人的視線,能看到一對對巍峨的石獅子,
這條街巷位於昆明城核心,
相鄰雲南三司衙門,西平侯府就在街巷儘頭。
眼見越來越近,陸雲逸看了看有些失落的馮斌,
聲音溫和,出言問道:
“為何總是想著從軍打仗,這可不是一個好活計。”
馮斌抬起頭來,不大的眼睛中露出幾分疑惑,
他年紀還不過十八,聲音稚嫩:
“姐夫,這不是應該的嗎?”
“嗯?”陸雲逸麵露疑惑,眸子望了過去。
馮斌自顧自開口:
“父親曾說過,雲南想要重歸中原,
需要我等子弟代代薪火,不僅要四處平叛,
還要大興屯田,勸課農桑,禮賢興學...”
說著,馮斌臉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
“我自幼學的都是兵書,其餘的都不會,隻能去打仗。
父親與二爺爺說,讓我從軍學習本領,繼承他們的衣缽。
可我已經十八歲了,隻能待在城中,當個留守司的閒職...”
說著,馮斌的情緒有些低落,重重歎息一聲:
“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去到戰場上殺敵建功。”
陸雲逸皺眉深思,腳步不緊不慢,
踩在青石板路上,發出噠噠噠的沉悶聲響,
不知為何,聽在馮斌耳中,卻沒來由地感受到一種壓迫感。
二人沒有再說話,氣氛有些沉悶,
直到來到西平侯府門前,陸雲逸才緩緩抬起頭,
看向匾額上今上親手書寫的文字,眼中閃過些許明悟。
或許就是因為此等薪火相傳,
西平侯府才能世代鎮守滇南,與大明相始終。
....
走入西平侯府,恰好碰到了諸多離開此地的官員武將,
因為不熟,陸雲逸並沒有與其打招呼,隻是靜靜地相視而過,
從他們眼中,陸雲逸看到了幾分莫名與古怪,
似乎對於自己出現在這裡,有些不可思議。
一旁的馮斌小聲說道:
“姐夫,姨父前日回來後,
就有一些官員找上門來,整日與姨父商討大事,搞得家中不得安寧,
現在見你回來,姨父把他們趕走了呢。”
這麼一說,陸雲逸輕輕眨動眼睛,也難怪那些官員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很快,陸雲逸與馮斌就來到了西平侯府的正堂,
幾日不見的西平侯沐英此刻換了一身裝束,
不再是身穿甲胄,而是身穿常服,靜靜坐在那裡。
見陸雲逸到來,他原本沉寂的臉龐多了一些笑意。
他看了看身旁的老仆,揮了揮手:
“去,雲逸一路行來辛苦萬分,將東西接過來。”
一旁的老仆連忙上前,在來到陸雲逸身前時微微躬身,
蒼老的臉頰上多了幾分溫和,輕聲叫了一聲‘姑爺’,便要將陸雲逸手中所拿的竹筒接過。
但陸雲逸眼中明顯閃過一絲緊張,抬手婉拒:
“多謝老伯,雲逸自己提著便可,這是送給嶽父大人的禮物。”
此言一出,原本正麵露詫異的西平侯沐英五官擠在一起,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來都來了,還帶什麼東西啊。”
“是何物如此貴重?”
說話間,西平侯沐英臉上笑容不止,
側頭撇了撇位於長廊後的屏風,隱隱能看到鏤空連接處照映出的兩道身影,
眼中笑意愈發明顯,便將聲音拔高了一些,朗聲道:
“莫不是提親的禮物吧。”
.......
屏風之後,沐楚婷的臉色紅潤如晚霞,
大而明亮的眼眸中波光流轉,帶著一絲羞澀,還有一些甜蜜。
倒是一旁的小紅輕輕跺了跺腳,小聲埋怨道:
“小姐,老爺定然是知道咱們藏在這裡,這才出言打趣。”
沐楚婷抿嘴一笑,輕輕抬起手指放在紅唇邊,
“噓...”
小紅識趣地閉上嘴巴,氣鼓鼓地蹲下身,通過屏風連接處的鏤空,向外看去。
....
正堂之內,陸雲逸手拿竹筒,深呼了一口氣,沉聲說道:
“嶽父大人,還請小婿先賣個關子。”
一邊說,陸雲逸一邊將竹筒放在地上,同時對那位老仆說道:
“老伯,還請找一些下人來,今日要送與嶽父大人的是一幅畫。”
“有些大。”
陸雲逸的強調讓老仆鄭重起來,
看了看自家老爺,在得到他的首肯後便向屋外走去。
沐英坐在那裡,看著陸雲逸擺弄竹筒,
甚至還拿出了一副看起來珍貴的絲綢手套,
這些舉措讓他麵露疑惑,
“雲逸啊,到底是何等字畫,值得如此慎重,難不成是哪位大家的真跡?”
陸雲逸打開竹筒,小心翼翼將裡麵的巨大畫卷拿了出來,道:
“嶽父大人,此物非同一般,
有了此物,雲南地界內的外族人,都能安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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