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兩個時辰眨眼間過去,
天上的太陽就像一個炎熱火爐,不停炙烤著大地。
即便已經過了最熱的時間段,但大地之上依舊充滿悶熱。
號角聲從山下響起,靜坐在樹蔭下查看軍報的陸雲逸猛地將頭抬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快速拿過放在一側的千裡鏡,還有掛在一側用綠葉編織而成的衣服。
三兩下就來到懸崖邊,用衣服蓋住身體,查看下方戰場。
前軍斥候部的動作很快,得知陷阱後就馬上改變了方略,短短兩個小時便馬上展開攻伐。
兩千餘騎兵的馬蹄聲急匆匆響起,踏在大地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響,從南方四個方向包抄而去!
朵顏元帥與惠寧王的軍寨大門匆匆打開,軍卒們應戰,行進間有些慌亂。
若是他們閉門不出,那還未修建完成的營寨就會被前軍斥候部破壞,
隻需要幾枚火箭,就能讓他們這些日子的努力付之一炬。
如此情形之下,朵顏元帥與惠寧王必然要進行接戰!
陸雲逸趴在山巔,手中千裡鏡來回搖晃,四處尋找兩名草原將領的身影。
原本他們站立的山巔空空如也,朵顏元帥與惠寧王的身影不知所蹤,
很快,陸雲逸眼神一凝,他看到了在右側營寨中的朵顏元帥,
他並沒有騎上戰馬出戰,而是站在高台上,靜靜俯瞰著整個戰場,
在他身側不停地有軍卒穿梭,躲進靠南方柵欄的各個軍帳中,
在軍寨後方,有一支千餘人的騎兵等候在那裡,從其身上所穿甲胄來看,應當是惠寧王的精銳。
一旦前軍斥候部的軍卒衝出落入陷阱,他們就會一舉殺出。
但可惜,方向錯了,所進行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前軍斥候部軍卒不會攻破右側營寨。
這時,劉黑鷹也拿著冊子蠕動了過來,
身上同樣披蓋著綠衣,手上拿著千裡鏡。
見他前來,陸雲逸吩咐道:
“將下方營寨的陷阱布置都記錄下來,找出朵顏元帥與惠寧王的用兵習慣,
既然咱們來了,就快些解決這場戰事。”
陸雲逸眯起眼睛看了看不遠處的太陽,眼中閃過無奈,
太熱了!!!!
而且若不快一些結束這場戰事,可能會追不上大部。
劉黑鷹也有此等感慨,一邊記錄一邊出聲發問:
“雲兒哥,我們可以現在出麵招降,他們定然要臣服。”
陸雲逸一邊看著下方對峙的戰場,一邊說道:
“招降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朝廷下一步的作戰方向在西南,北疆之地要儘可能地安撫平息,彆生出亂子,
現在招降,他們手中還有兵馬,難保沒有異心,
到時候再起反複,頭疼的是朝廷,丟臉的是我們,
所以還是將其趕儘殺絕的好,最好將這東北三王都綁去應天,轉而扶持他們的後人,
如此一來這遼王郡至少要安穩個十幾年。”
劉黑鷹眨動眼睛麵露恍然抬起頭嘿嘿一笑:
“還是雲兒哥考慮得周到,
王申帶領著弟兄們已經找到了一條繞後山路,
雖然有些狹窄,但能勉強通行,弟兄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過為了穩妥,還在不停開拓,大概到晚上就能開拓完成。”
“做得不錯,這遼東雖然比不得西南,但山林中還是有一些蚊蟲蛇鼠,讓軍卒們多注意防護,
沒死在戰場上,倒是死在山林中,那可就是大笑話了。”
“放心吧雲兒哥,都已經安排下去了。”
劉黑鷹辦事陸雲逸還是十分放心,他點了點頭便不再理會,轉而看向下方戰場,
陸雲逸目光如炬,穿透塵煙,
俯瞰著下方那被戰火洗禮有些暗紅雜亂的土地,
兩千前軍斥候部的騎卒,
身著鐵甲,如黑鐵洪流,分為了十餘股,在整個戰場上來回遊弋,
掀起的塵土幾乎要將整個戰場籠罩,讓人看不真切。
惠寧王與朵顏元帥的草原兵馬遠不如前軍斥候部精銳,
他們身穿簡易皮甲,甚至還有一些人不戴甲胄,而是穿著斑斕衣衫,
他們聚集在兩處營寨前方,身騎戰馬揮舞著手中彎刀,
聲音此起彼伏,像是在壯大聲勢。
但居高臨下看去,能輕而易舉地發現他們士氣低迷,軍卒們畏葸不前。
至少...在兩部指揮官未下達嚴苛軍令之前,他們不敢上前。
終於,他們的畏戰舉動激怒了草原指揮官,
號角聲戰鼓聲接連響起,還隱隱有一些怒罵,
陸雲逸還看到了監軍,大概十餘人,
就這麼衝入軍陣,將其中一名百夫長拖了出來就地砍殺,應當是殺雞儆猴。
至此,草原軍卒才慢慢動了起來,從戰場的左右兩方殺向前軍斥候部!
陸雲逸深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
他所看的並不是草原軍卒,而是前軍斥候部。
這次他身在局外,遊離在戰場之外,
恰好敵軍羸弱,可以借助這個機會看清前軍斥候部的弱點,並加以改進。
軍伍之人所能依靠的就隻有手中軍卒,
若是軍卒悍勇,那自然萬事皆順,
若是軍卒屢戰屢敗,戰力羸弱,身為主官自然也落不得好,所以軍卒越強越好。
他從懷中拿出冊子毛筆,一點點記錄。
而在下方,張玉武福六身旁同樣有文書在記錄眼前戰事。
二人與上午有些不同,武福六也站在了馬鞍上,
二人比肩而立,居高臨下,看著前方的混亂戰場。
前軍斥候部已經與草原人展開廝殺碰撞,慘叫聲與血腥味兒一點點傳了過來,
二人的臉色卻已經凝重了許多。
不同於上午,這次草原青壯中有許多帶甲軍卒,
應當是真正的軍卒,而不是上午隨意送死的青壯。
在他們視線中,廝殺最為勇猛的廖心遠部已經從原本的中部戰場向右側戰場偏移,
其所部兩百人遭到了最為激烈的抵抗,阻攔之人都是身穿甲胄的軍卒,
雙方騎兵如同狂風暴雨中的鐵流,猛然間撞在一起!
馬蹄聲轟鳴,如同雷鳴般震耳欲聾,鐵蹄踏在地麵上,濺起片片塵土,堆積在地上的血漿也被大地的顫抖掀起了點點漣漪。
前軍斥候部軍卒揮舞著手中長刀,寒光閃爍,每一次揮砍都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聲,
廖心遠如以往那般,一馬當先,狠狠地撞了過去!
時間仿佛凝固,雙方的身影交織在一起,長刀與血肉相擊,發出了獨特的撲哧聲。
戰馬嘶鳴,軍卒怒喊,
在一刹那間,整個右側戰場充滿了血與鐵,相互交織!
但很快,張玉的就敏銳地發現到戰況不對,那些草原騎兵並沒有看上去那般悍勇,
反而是且戰且退,被前軍斥候部軍卒一點點前壓,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已經退後了百餘丈,
若不是他們馬頭朝前,可能會被認為是在倉皇逃竄。
武福六也發現了不對,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些草原人這麼沉不住氣?這就開始退了?”
張玉也眉頭緊皺,臉上有些怪異,
但不論如何,都要做出應對,不能就這麼輕易地將阻攔軍卒擊潰,
否則衝到右側營寨之前再行退卻,就容易被發現端倪。
“大人,這些草原人有畏戰之心,可能我們要進行一些方略改變。”
武福六臉色凝重,點了點頭:
“無妨,你儘情指揮便是,這是早就預料到的一些變化。”
張玉臉色凝重,隨即看向中部戰場,那裡在與草原人僵持的部隊是寧充部,在年前他與廖心遠曾不聽軍令,被從百戶之位撤回普通軍卒。
二人也是有些爭氣,在北征軍斬獲頗豐,
加之陸雲逸也念及舊情,重新讓其回到百戶官職。
這一來一回,讓二人更加沉穩。
在既定的方略中,右側戰場的撤退不能讓草原人看到端倪,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