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朝陽發現大秘密(2 / 2)

鄉鎮裡就是這點好,平日裡都沒有那麼嚴肅,有時候時常開個玩笑,不知不覺就到了鄉大院。我和吳香梅安排布置了任務,其他都好說,就是這安平大集上的環境衛生,是個老大難問題。

不同於城關鎮,有專門的環衛所,安平大集的衛生,則是各人自掃門前雪,大家早上起床之後,就拿著掃帚掃一掃,但是公路上的垃圾則是無人清理,這一塊就成了鄉鎮學生地,每到有領導來,鄉裡都會請鄉鎮的學生們以勞動課的名義,分班包乾,就把衛生給清理了。但現在不行了,縣教育局發了通知,為了保障各學校的教學秩序,原則上各中小學的學生不再參與社會衛生環境治理工作了。

吳香梅看著老葛,道:葛大爺,這大集本來就是你們葛莊和孫莊兩個村的,這兩個村現在合並成了一個村,你葛大爺在這村上是一言九鼎、頗具威信,怎麼樣,把環衛這個工作接下來吧。

老葛抽著煙,抖了抖煙灰,道:“把環衛工作接下來也行,但是要有經費,有了經費咱吳咱才能請人手,買掃把,運垃圾。大家都知道,大集上人來人往,又有許多的小攤小販,衛生可不是件輕鬆的活兒,尤其是現在兩個村子合並,範圍更大,任務不輕啊。”

吳香梅點了點頭,她明白老葛所說的困難。她回應道:“葛大爺,葛主席,您的顧慮是有道理的。我看這個問題一分為二,第一啊,眼前懷義書記就要來了,我們先動員村裡的群眾,把衛生打掃一遍。第二那,等到忙完這一陣,我看鄉裡或者村裡,可以以收取衛生費的名義,向在大集上擺攤設點的,收點衛生費嘛。這樣,也符合誰汙染誰治理的工作思路”。

老葛聽吳香梅說可以收衛生費,眼睛裡有過一絲激動,但畢竟是在鄉鎮摸爬滾打一輩子的老乾部,又叫苦道:“打掃衛生是個苦差事,收衛生費也是個得罪人的工作,鄉裡是農曆逢三逢八兩個集,隻有大集的時候有些流動的攤販,平日裡都是孫莊和葛莊自己村裡的群眾,也收不了多少錢。但是香梅書記既然吩咐了,我就是舍出去這把老臉,也要把衛生費收上來。哎,到時候工商所和派出所的人,必須來站台。”

吳香梅知道老葛是得了便宜還要賣乖,但是沒辦法,鄉鎮大集就有三四千的群眾,遠比一千多人的小村複雜,不僅村民之間宗族之間時常有械鬥,有不少人是比較刁鑽的,連鄉村乾部也不放在眼裡。隻有老葛這樣的熟門熟路的人,本就住在鄉鎮大集,本家又有幾個兄弟的人,才能把這些事辦了。

一天開了兩個會,就不想在辦公室坐了,今天正好是大集,就想著去大集上轉轉。

已經臨近中午,不少攤位都已經收了,大街上的人稀稀疏疏,攤位收了之後,多多少少就有一些垃圾。特彆是一些賣吃食的攤位下麵,油漬已經侵入了路麵,就算清掃了乾淨,也會留下斑斑痕跡。

看著筆直的大街,已經很久沒有做過清掃,看起來垃圾遍地。不過還好,各家各戶都有自己的院子,院子的角落裡都有旱廁,糞便和尿漬不多,又逢冬天,沒有什麼味道。

正看得出神,忽然一個聲音喊住了我,朝陽。

我扭頭一看,這人好熟悉,不正是我的高中同學,劉建國。

哎,建國,你在賣白菜啊。看著驢車後麵有小半車的白菜。地上散落著不少的白菜葉,不少看起來還能吃。

建國摸了摸頭,憨厚地笑了一下,在建國的後麵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穿著一盒藍土布棉襖。棉襖上麵磨的油光蹭亮,小孩怯生生地看著我,又用袖子擦了一把鼻涕。

我走上前,摸了摸孩子的頭,道:“建國,可以啊,兒子都這麼大了”。

是啊,是啊,畢業都快十年了。來來,抱兩顆白菜回去。

我忙什麼手,道:“不不不”。

見我拒絕,建國倒有些不好意思,憨厚地笑道:“忘了忘了,你現在是鄉長了,哪能吃白菜”。

十多年未見,我也有些尷尬,道:“不是不吃,是不能白拿。哎,建國,吃飯沒有。”

啊,沒有沒有,今天賣白菜的太多了,到現在還沒賣完,賣完之後,就回家吃飯。

我看著建國,道:“那這樣,乾脆我們去喝羊湯。看著建國有些局促,道:“我請我請”。

說著,一把抱起地上的孩子,就去了羊肉湯館子。

老板葛從伍早就認識了我,忙幫忙拴了驢車。

看著建國的孩子,長得虎頭虎腦,十分討喜。就先喊了兩個現成的羊頭,一些五香羊排,讓孩子先啃。

這孩子咽了咽口水,又看向了建國。伸出了手,手上凍得也有大大小小的凍瘡。

我忙動手,撕了一大塊羊排給了孩子。

老葛親自送來了兩個夾著羊肉的火燒,道:“李鄉長,你這車上的白菜可不錯,正好店裡沒白菜了,你彆跟我搶,我包圓了哈”。

我看著老葛,會意一笑,道:“我這白菜可不便宜”。

老葛從沾滿油星的圍裙布兜裡掏出了錢,數了數有十元。道:“我先付款”。

建國忙扭扭捏捏地起了身,道:“十塊錢,都能買一車了”。

老葛揮了揮手,就安排人搬白菜去了。

建國沒有忙著收錢,也是咽了咽口水,我忙遞了筷子,道:“天冷吃點熱乎的”。

建國眼神裡有些躲閃,還是動了筷子,羊肉燉得早已入了味,到了口中夾雜著羊油的羊肉直激味蕾,滿足感油然而生。

建國,我記得你是劉家店的,我去過幾次,咋沒見過你?

啊,我倒是一直在家,農忙的時候種地,平時也不咋出門。

畢業這麼多年,咱班同學也沒搞過聚會,也不知道大家乾啥。

建國放下筷子,道:“年年聚,隻是你沒來”。

耶,你們聚會咋不通知我。

啊,通知了啊,他們說,他們說你現在從了政當了官不來。

我聽完之後瞪大了眼睛,道:“我一個鄉鎮上的從個球的政啊,再說,建國,我發誓,自從我退伍回來,同學也見過的不少,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說過聚會的事呀”。

建國道:“不會吧,老許把胸毛都拍斷了,說和你關係這麼鐵,都沒喊動你”。看了看左右,又低聲道:“他們說你媳婦管得嚴,媳婦不開腔,你連屁都不敢放。哎,你彆生氣,他們說的”。

我倒沒有生氣,道:“媽的,這麼機密的事,誰給我泄露出去的”。

見我看起來玩笑,建國也不再那麼拘束。笑了笑道:“朝陽,真羨慕你啊,咱一個班,吃上公糧的就你一個,那可是三十多號人。哦,還有一個,咱們班的團支書,馬秀英,現在在秀水。”

馬秀英在秀水鄉?

對,在秀水鄉鄉中當老師那。朝陽,當初人家馬秀英對你可是有點意思。

哎哎,彆亂說彆亂說,能有啥意思,不就是我寫字寫的好,每次搞活動讓我抄板書。哎,建國,我印象中我當兵走的時候,你不是說要去村小教書嗎?咋現在在賣菜啊?”

建國搓了搓臉,又給兒子掰了一塊羊排,道:“就怪自己命不好啊,前段時間轉正考試。學校通知我,說我沒考上”。

沒考上?不可能吧,我記得當初考試就是走個形式,全部都考上了。

我也聽說了,但我還去了教委辦去問了丁主任,丁主任現場給我翻了名單,咱鄉裡確實沒有我的名字。

那你就不教書了?

建國尷尬地一笑,道:“不是不想教了,是鄉裡不讓教了。說我這麼簡單的考試都不過關,咋教學生。自己想了想,也確實沒臉教了,一個鄉裡,就兩個人沒考上,孩子們咋看咱。哎,朝陽,你說也怪了,我也覺得考試的題並不難,你知道我在高中,差一點就考上了大學,我教的學生,在鄉裡組織的聯考裡,排名一直就將就,咋就沒考上那?”

我不斷回憶著那段往事,因為大哥的犧牲,加上又沒負責鄉裡的教育,確實有些模糊。但我記得文靜又或者是誰說過,又或者是什麼文件中有提起過,這次考試,縣裡解決了所有的代課教師和民辦教師的轉正問題。

老葛已經上了酒,我和建國碰了一杯,建國歎了口氣,道:“因為沒考上,孩子的娘跟著彆人走了,老父親憋了一口氣,一病不起。朝陽,你知道,我娘又走得早。我現在一個人上有老下有小,前段時間想要報建築班,這孩子又沒人帶,想著也就算了。隻有靠四畝地,冬天的時候,賣些白菜蘿卜的。”

說著又碰了一杯酒。

建國又道:“我這個嘴笨,賣菜也不會吆喝。有的人買一棵白菜,就撇掉一半的葉子,算上人工,也掙不了錢”。

說著,就把孩子手中的羊肉要了回來。

哎,咋不讓孩子吃?

建國道:“孩子沒吃過肉,一次不敢吃太多,腸胃受不了,再有,這以後吃饞了嘴,咋養活”。

倆人喝了一斤酒,我找老葛又借了兩百塊錢,硬塞給了孩子,但這建國走的時候,坐上驢車,又把錢扔了下來。

我看著建國將孩子攬入懷中,心裡很不是滋味。

回到了鄉大院,我就找了吳香梅,吳香梅捏著鼻子,道:“我說中午咋沒看到你吃飯,你這是和誰喝的酒”。

我笑了笑道:“我的同學,劉家店的建國”。

吳香梅裝作嫌棄道:“有事沒事,沒事出去,臭死了”。

我反倒起身,關了門。

吳香梅道:“啥事啊,還關門?”

梅姐,我問個事哪?這次教師轉正,有沒有人沒考過?

吳香梅略作思考道:“咱們鄉有兩個,你問這個乾啥?”

哦,有一個是我同學。不對啊,我印象中是全部考上了啊。

吳香梅也疑惑道:“我也納悶,但給我們鄉的名單上,確實少兩個人。這事我還問過丁洪軍”。

不行,我要打個電話確認一下,說著,就拿起電話,撥通了文靜的電話,文靜以前在教育局人事教育科。

啊,姐夫啊,這事啊,這事我知道,我以前的同事給我說過,對,全部考上了,本來就是政策性的考試,走個形式。

電話的聲音不大不小,我和吳香梅都聽得真切,聽到都考上了,我和吳香梅對視了一眼。

文靜,能不能幫我查個人?

查誰?

正說著話,電話突然沒有了聲音,被掛斷了。

梅姐,你乾啥?

朝陽,這事,我建議,你不要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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