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這樣懵了，那荒呢？
要知道，對方已經快要沉眠五十萬年了，足足是他的好幾倍。
那是何其漫長的光陰？！
滄海桑田，海枯石爛，星辰都將走向枯寂。
更何況，於葬土之下沉眠修行，可不同於尋常的閉關，說是沉寂，其實更像是一種無休止的放逐和沉淪。
那種歲月消磨所帶來的恍惚感會更加嚴重。
“小黑，我要是沒有聽錯的話，那位前輩可是尊稱柳村之主……為帝…更說因為葬域態度誠摯，賜下了那座巨宮。
你分析一下，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是不是說明葬域已經算是聖地的疆域了……
小黑，彆悶著啊，說話啊……”
曹雨生扭頭看向身旁的大黑狗，自己這巴拉巴拉說半天，對方卻是一聲不吭，把他氣夠嗆。
大黑狗狠狠的瞪了一眼曹雨生，給了對方一個眼神讓其自行體會。
它簡直懶得搭理這個死道士。
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狗中皇者，曾經的犬皇，居然被冠以小黑之稱，簡直是奇恥大辱。
小個屁！
大黑也好聽一些啊！
不過這個關頭，它也懶得去計較這些。
更何況這胖子看起來一臉憨厚的樣子，可實際上下手賊狠。
以它現在的狀態，真不一定能打得動。
即便打得過，身上本就已經快要掉光了的狗毛恐怕也會更加光潔溜溜，對它來說得不償失。
因此索性裝作雙耳不聞不問，自顧自的回味那名葬王的話。
如帝臨塵這四個字越發清晰起來。
不管是準帝還是誕生了帝輝，其實都可以以帝自稱。
因為不管是哪種程度，全部都已經遠超王境，不再屬於仙王領域，擁有揮手之間鎮壓仙王的無敵實力，即便是仙王中的巨頭都是一樣。
這個境界不同於其他任何境界，即便是隻有一丁點進步，那都如同天譴一般不可逾越。
尤其，前兩者不僅是實力的跨越式提升，更代表已經找到了一條適合自己的路。
這條路，或許崎嶇，或許平坦，但都是通往更高境界的必經之路。
那一尊又一尊的仙王巨頭為什麼前赴後繼的前往界海，不就是想要尋找到這樣一條路嗎？
它已經猜到了柳村之主或許很強，畢竟能夠隨意鎮壓王境，隻是沒想到和傳聞中的一樣，真的已經觸摸到了帝境。
至於真正的帝境，大黑狗不敢相信。
那個境界已經超越，與天地同在，為一切之永恒終點。
若是有真正的帝誕生的話，大道會發生變化，天地更是會生出不可想象的異象，遍布世間每一寸角落，以此向世間蒼生昭告帝的誕生。
至於會是何等異象，書中並沒有記錄，想來是也沒有見過，不過定然是無法想象就對了。
念及至此，大黑狗心頭忍不住有些感慨。
有帝存在於這一世，那麼即將到來的大動亂或許就不會如想象中的那般恐怖，沒準會發生大的逆轉。
曹雨生也想到了這一點，
整個人都不由得輕快了一些。
因為若是有帝存在的話，大清算中的因果之力便會主動傾斜到帝的身上，那個時候，即便是柳村之主不想出手都不得不站出來，
不過片刻後，一人一狗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他們不約而同突然想到了帝落時代。
黑暗動亂的起始時間根本無人知道，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動亂幾乎追朔了已知或者未知的所有紀元。
也包括帝落時代，
那個時代可是貨真價實的有帝存在，並非杜撰，實打實的有帝臨塵。
一些存在年歲久遠的巨頭，甚至都曾經親眼目睹過那位帝的無上容姿。
如果他們沒有記錯的話，師尊老人家曾經說過，那個不可知其名的葬域第一人便曾經遠遠的目睹過帝的一絲餘輝。
昔日的漫長歲月之前，高高在上，不可想象的帝活躍於天地之間，試圖查明黑暗動亂的成因。
可結果呢，不可想象帝隕落於那個時代，蒼穹落下猩紅的雨水，天哭不止，史稱帝落。
那個時代，帝也曾臨塵，曾帶給眾生無儘的希望，可最終卻落得隕落的下場。
這說明什麼？
說明動亂的源頭要超過所有人的想象，其中涉及的東西恐怕足以顛覆一切。
“你說這一世的大動亂，也會如同帝落時代那般，讓帝也無力回天嗎？”
曹雨生看向大黑狗，喃喃自語道，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
大黑狗依舊沒有說話，但也沒有甩給曹雨生一個白眼珠子，在思索曹雨生的話，它心裡麵很清，曹雨生心中的擔憂並非無的放矢，是有道理的。
帝的力量雖強，但大動亂的恐怖同樣無法揣測，否則也不會有帝隕落。
世間誰能殺帝？
除了帝本身，恐怕也隻有動亂的源頭了。
這般想來的話，二人頓時又感覺身上的擔子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輕了。
他們既然存在於這一世，有些事情恐怕真的需要站出來麵對。
“想那麼多乾什麼，天塌了又個高的撐著，這和咱們之間的關係就和什麼時候真正成仙一樣遙不可及。”大黑狗很樂觀。
它是一隻狗，學什麼人去思考問題啊。
那也不是他的長處。
曹雨生卻是不這樣認為，即便他們並不一定會成為被清算的目標，可動亂過後，世間所有一切都會化作一片荒蕪廢墟，他們成仙的希望恐怕會更加渺茫。
即便可以一世又一世的沉澱，可放眼望去都是土礫斷壁，有什麼好沉澱的呢？
一人一狗各懷心事不同，思來想去，返回了霍恒老葬王宮殿中。
還是在這裡舒服。
有吃有喝，還有大床睡。
荒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完成最終的蛻變，三年兩載多也罷了，萬一又是成千上萬年呢？總不能像個木頭一樣站在那裡喝西北風吧。
…
…
歲月更迭，總是無情。
轉瞬間，又過去了幾十萬年。
曹雨生和大黑狗變得更加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