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回旋麼?
卓瀚葬王心裡麵冷不丁的冒出來了這般惴惴不安的念頭。
並且越發濃烈。
實在是那道目光太過於幽邃,根本不可揣測,除了漠視一切的漠然。
一種波瀾不驚的漠然。
一種對世間一切的漠然。
在對方眼中,它們這群活了不知道多少年頭的葬王仿佛和那連一日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蜉蝣沒有任何本質上的區彆。
都是螻蟻。
順者昌。
逆者亡。
被那道衣白勝雪身姿的目光掃視而過,卓瀚葬王隻覺得自己渾身像是灌了鉛水一般沉重。
又像是有數不清的巨峰大山在頃刻之間重重的砸落在它的脊背上。
這般重壓之下,差點讓它當場跪下去。
它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的思路好像大錯特錯。
對方之所以留它們一命,很有可能不是因為有所求,或者說壓根就不是重點,隻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原因。
真正的原因,不過是因為這位突發奇想而已。
它們答應還好,或許還能獲得一條生路,
若是不答應,對方真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將它們徹底鎮壓。
這個想法一出現,卓瀚葬王便感覺後背發涼,心中沒由來有些驚恐起來。
它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和不安。微微抬頭,微不可見的打量著柳村之主。
試圖從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探尋出對方的真實想法。
然而。
這注定是徒勞無功。
那雙眼眸像是無儘的黑洞一般,吞噬著它所有的試探和窺視。
長呼一口氣,這位在葬域之中輩分心思電轉,一瞬間的功夫便已經考慮了良多。
不過越琢磨卻是越拿不定注意,隻覺得頭腦都混沌混亂了起來,在嗡嗡作響,隻能朝著霍恒老葬王看去,不過此刻,這位老葬王也在暗自思索,倒是沒有看察覺到卓瀚葬王的目光。
至於其他葬王就沒有那麼大的負擔了,都在心中暗中思索,一會兒如何開口,從中盤旋,將損失挽回到最小。
歸順是不可能的,打死都不可能,真要是如此的話,它們甘願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堂堂葬域群王,歸順了其他人算什麼?
一群成名不知道多久的葬王各懷心思,一時間卻是沒有人接江槐的話茬。
現場有些冷場。
…
…
“欸……”
一聲短籲,典雅的竹篾院落前,那道身影動了,瞬間將所有葬王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
勝雪三分的白衫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四周,蒼翠欲滴的竹林輕輕搖曳,枝條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悅耳的竹葉拍鳴聲,仿佛風卷波濤一般。
那白衫的主人靜靜地站在那裡,仿佛與周圍的竹林融為一體,又仿佛獨立於天地之間,超然物外。
“怎麼,各位不是來找本座的?”
等了片刻,依舊無人回應,江槐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當然是來找閣下的!”
老葬王第一個回過神來,趕忙回應道。
它心中暗自慶幸,還好自己反應快,沒有白費這些年來的修行。
否則若是真的冷場,尷尬倒是其次,最主要是,它們可是有求而來。
說話的同時,霍恒老葬王目光閃爍,眸光滄桑,緊緊的注視著身前這道衣白勝雪的身影。
內心卻是久久難以平靜下來。
之前畢竟隻是遠距離接觸,連正主長什麼樣子都沒有見到,便被人家一巴掌從仙域裡麵直接拍飛了出去。
一來一往,所能感受的東西其實並不算多。
隻是覺得這位仙域新晉升的統治者很強,不強也不可能做到那一步。
而眼下,不再是遠距離接觸,正主就在身前,感覺自然更加強烈,全麵。
簡直是太誇張了!
對方渾身上下明明沒有絲毫氣息波動,就跟個普通人一樣,一舉一動之間卻讓它止不住渾身震顫,沸騰,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驚駭到了極致。
這種發自靈魂的駭然甚至讓這尊已經不知道活了多少年頭的葬王不由產生想要轉身離開的念頭。
不過霍恒老葬王知道自己不能走。
也不能退。
念及此處,老葬王心中一歎,知道自己必須站出來說些什麼。
它也很想知道,這位柳村之主到底想要乾什麼。
難道真的想要讓它們歸順?
真要是鐵了心這樣的話,可就難辦了。
它不可能答應,其他的葬王也不可能答應。
老葬王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懼和不安,緩緩開口,聲音有些乾澀:“閣下,我等隻是過來,是想要閣下網開一麵。”
江槐微微偏頭,看向這位開口的葬王,並沒有立馬開口,嘴角噙著一抹莫名的笑意,讓人捉摸不透。
老葬王被看的有些發毛,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道:“我等並無惡意,之前的事情也隻不過是一個小誤會而已,還望閣下大人有大量,不要見怪。”
老葬王的態度放的很低。
畢竟是有求於人,若是再擺著架子的話,未免太不知好歹了。
江槐雙手負後,微微頷首,似乎是在思考,片刻之後,這才緩緩開口:“哦?既然你們並無惡意,那為何要擅自闖入本座的領地,還試圖對本座的聖地動手?”
老葬王臉色頓時一僵。
真真就是擔心哪茬提哪茬。
在來之前,它就怕柳村之主提這回事。
因為事發突然,實在是很難辯解。
同時。
老葬王身旁,
那肥碩葬王的元神臉色一怔,而後下意識的往人群裡麵縮了縮。
好在,這位好像已經對它失去了興趣,連看都沒有它,倒是讓肥碩葬王心裡麵瞬間有踏實安穩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