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長途漫漫，縱然隻是一層窗戶紙，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破開！
他已經不朽，自然是等得起的。
但他的摯愛，不一定等得起。
縱然對方當年也是門派之中的天驕，可那畢竟是下界，蠻荒之地，放在仙域，除了如石昊一般的少數鳳毛麟角的存在之外，剩下的和普通人其實沒有區彆。
不真正入仙，哪怕在仙域之中，有仙氣滌蕩肉身糟粕也不可能與光陰同存。
練劍到現在，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為什麼而矛盾了。
按理來說，是都應該有的，可他又覺得什麼都沒有。
呼出一口濁氣，闊劍漢子知曉自己不能練劍了。
再練下去。
他恐怕會墜入心魔。
…
…
“大人，我想去紅塵煉心。”
這一日。
漢子心事重重上了山。
不由分說，拜跪在江槐麵前。
“紅塵如夢，人心似鏡，去吧，你應該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江槐目光遠眺，看著匍跪在自己身前的身影，而後又抬眸，看向青山連綿不絕，亙古長存的遠處。
並沒有問任何緣由。
當信徒的信仰值達到一定程度後，他便可以與信徒心意相通，知曉他們心中所想的一切。
闊劍漢子再怎麼說也是追隨自己時間最長的“元老”級存在，更不要說他還出手搭救過漢子的摯愛，信仰值自然是早就已經攢夠了。
“多謝大人！”聞言，闊劍漢子原本煩躁的內心沒由來的平靜了不少。
“不過在此之前，本座會封印一些你的修為。”
江槐從高處緩緩走來，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點在了漢子的眉心中間。
沒有任何異象。
但一瞬間，一股劇烈的無力感湧上闊劍漢子的全身，但他卻是長呼一口氣。
“多謝大人提醒！”
再次拜過心中那至高無上的偉岸存在。
沒有通知任何人。
從禦馬監牽了了一匹天馬。
漢子直奔萬丈紅塵。
其實世間所有的地方都可以稱為紅塵。
紅塵萬丈，滾滾不息，生而往來，永不停歇，隻要有人，有江湖，都為紅塵。
但若是普天之下最公認的紅塵。
隻有充滿七情六欲的凡間。
紅塵練心，練的便是七情六欲。
可何為凡間？
最難尋！
下界？
那裡並不是凡間，也不少人修道，即便是偏居一隅的小山村裡麵，都講究氣血噴薄，孩童自從一出生便會以藥浴強健體魄。
真正的紅塵，是不沾染任何外物和因果的。
哪怕是修道者踏進去，也須得須臾之間化作凡人。
尤其，從更高深的角度來看，“紅塵”甚至並不僅僅是指世俗生活，它還涵蓋了人生中的一切經曆、情感和欲望，磨難，苦痛和平靜。
放眼當下，誰真正的在紅塵試煉過？
隻有石昊。
或者未來的葉天帝。
說實話，江槐不覺得闊劍漢子能夠尋到，他沒有那個機緣的。
不過也無所謂。
畢竟他隻是去尋找一個答案，並不是真正的紅塵世界。
其實江槐早就預料了這些突發情況，故而心中也早就有所準備和計劃。
真仙和仙王雖然隻有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差距又怎能真的能用一字之差就可以說的清楚？
即便是荒天帝，也足足花費了五十萬年的時間才成就王位，從死寂中殺回。
其他的，六冠王寧川，出生的時候天生異象，麒麟加持，最後也隻不過真仙境。
自己的這些門徒，九成九自然是不可能和荒天帝相比並論的，在麵對這條門檻的時候自然會有所恍惚。
“大夢萬古，紅塵煉心，多的是紙醉金迷，又多的是七情六欲，其實最後苦苦追尋又能如何？”
收回目光，江槐轉身趕赴行宮。
昨天剛開出來一枚龍蛋。
此刻正放在行宮之內。
那枚龍蛋的開啟方式頗為怪異，竟是需要放在他的寢宮床榻上，待夠五個時辰。
眼下，隻需要再等待半個小時即可孵化成功。
…
下界。
大荒。
石國。
對闊劍漢子來說，這裡算是一切開始的地方。
更是傳奇的誕生之地。
相隔十多萬年的漫長歲月後，他重新來到了這裡。
在闊劍漢子看來，下界應該就是紅塵的代名詞。
而作為村子最初的封疆之地，荒域自然是首選。
他先是回了一趟村中的老住址，而後直接前往了石國都城。
闊劍漢子隱約記得，如今大名鼎鼎的天庭之主荒曾經便擔任過石國的人皇。
夜幕降臨，這座磅礴的城池被燈火映照得如同白晝。
城牆上，旌旗獵獵作響，巡邏士兵披甲持銳，充滿肅殺之意。
隱約，還有不少強橫的氣息流轉。
當然，在闊劍漢子的眼中，那群強者與城中行走的凡人並沒有什麼區彆。
甚至，就連那座巨城都是如此的微不足道，隻要他想，一個念頭，整個石國就會在瞬間崩潰。
這應該就是紅塵了？
他屏蔽一切，徑直走入城內，不被任何人發現。
街道繁華，商鋪林立，如同不夜城一般，即便是太陽已經落山，仍舊行人絡繹不絕，車水馬龍。
隨著幕色濃鬱，變得更加熱鬨。
街頭巷尾，燈火通明，酒樓的燈籠高高掛起，酒香四溢，琴聲悠揚。
闊劍漢子選了一個偏僻的角落，獨自坐下，同時顯露身形。
店小二眼尖手快，立刻迎上前來，熱情招呼道：
“客官，裡麵請！您想喝點什麼，小店有最好的美酒和精致的菜肴。”
闊劍漢子搖了搖頭：“來壺茶，我想先找個地方歇歇腳。”
…
歲月如梭。
他在石國停留了將近兩年。
這兩年內，他和凡人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枯茶淡飯。
除此之外，每日都會前往書樓，聽說書先生講述荒當年的事跡。
大人曾經說過，這一世，隻有荒才是正經八百的修成了紅塵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