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呀,白小娘子這說的什麼話,都是我這心眼兒不大,一聽不是當下的曲子,就根本沒細聽你那詞裡的意思啊!現在回想,我真是豬油蒙了心了!
這樣,我這就將纖雲居的歌者都叫來,您有什麼安排儘管說,這就是像你說的那啥‘人人有責”,我們纖雲居雖然上不得台麵,但是也不差事兒,能給咱上安出份力,也不枉上安的水土養著我們!”
倪玉娘這話說得痛快,其實也是她心思百轉千回後決定的。
首先,這白小娘子是帶著趙將軍的令牌出來的,都不是膩了才會不給趙將軍麵子!
其次,聽她剛才的意思,這種事也不是一家兩家,一戶兩戶的配合調動,雖說是自願,但用著你的時候不主動,那誰又知道用不著是個什麼後果呢?
再有就是剛才讓她決定將這兩人接進來的原因了——金玉滿堂。
哼,多少年了,從小時候自己沒被金玉滿堂看中,而轉賣到纖雲居的前身花滿樓時;
從自己第一次登台,金玉滿堂卻出了旖旎舞打擂,從而台下冷清時;
從自己終於攢足了銀子贖身從良,卻被金玉滿堂賄賂那個肖縣令提高贖身價,氣得自己足足臥病在床仨月時;
從花娘子惡疾纏身,自己為了一眾姐妹生計,不得不接手花滿樓,將那塊纖雲居的牌子掛上去時……
其實倪玉娘剛才說白小娘子的話確實是帶著氣的,不都說希望越高,失望就越大麼。她還以為白小娘子是有什麼驚世絕豔的歌喉或者曲子,能壓金玉滿樓一頭呢,結果……
不過這都不重要,伎子,最重要的是識趣!
後麵這座樓一點也不比前樓小,所以當樂者叮呤咣啷地把所有樂器都搬了進來,歌者也站了一堆後,一樓還顯得很空曠。
“也不知道這裡平時是用來乾啥的。”白鐵英的小腦袋瓜兒稍稍開了下車。
見眾人都準備好了,白鐵英挑了幾種樂器試了試音色,又讓歌者裡麵音色合適的男女留下,其他人就都讓回去了。
待得交待了幾句後,白鐵英走到大鼓前,示意樂者將鼓錘交給自己,先在手裡晃了晃,試試重量,然後馬步一紮,吸氣抬手,“咚”的一聲就敲了下去。
“咚!咚!咚!咚;咚……!”四聲重錘下去,緊接著一串密集的鼓點。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鼓聲又轉了節奏,不由得讓在場的好多人跟著拍子點起了頭。
“民不聊生心難安……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跟之前一樣的鼓點伴隨著第一句唱詞,好似憤懣的心聲,立刻讓倪玉娘體會到了詞中之意。
“言辭急切似火燃……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鼓聲以這個節奏一直保持下去,直到第三句“爾等雖眾助威強”這句話,白鐵英才示意剛才交待的洞簫和琵琶加入進來,又唱了兩句。
揚琴伴隨著“禦北鬆柏齊拔起“這句合唱響起,拂散了緊張壓抑了四句的心情,隨後嗩呐在“日月星辰為見證”這句詞前加入,立刻炸得人頭皮發麻,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與蝗蟲拚個你死我活。
待到最後一句,屋子裡歌者的聲音簡直要衝破雲霄,倪玉娘鬼使神差地往外看了一眼,剛才還將紗帳圍得水泄不通的蝗蟲居然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