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就那麼虛弱了。”
 “我沒事。”
安帝摸了摸安菀的腦袋,“過一段時間就會好。”
他看向旁邊的丁婆婆,緊跟著說:“我不方便的時候,都是你們在照顧我吧?”
“多謝你們。”
丁婆婆愣了一下。
安帝已經轉過身,看向身後的母樹。
他想要站起來,可雙腿使不上勁兒,虛弱的非常明顯。
還是殷念抬手直接將他撐起來,才沒讓他重新跌坐在凳子上。
“多謝您。”安帝朝著母樹鞠了一躬,真心誠意道,“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願意接收這些孩子。”
母樹開口,卻十分平靜:“如果不是在他們身上看見了價值,我不會同意的。”
其實還有很多無法查出的盤中界,在殷念等人在領地大放異彩時。
默默消失在了時間的長河中。
成為了蟲族的食物。
她心中知道。
卻沒有辦法。
資源必須分配到更值得的人手上。
“爹,你彆說那麼多話了。”安菀見安帝說著說著,嘴唇都一片蒼白了。
連忙拉著人往自己的屋子走。
萬域現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房子,的虧那些蟲族的努力建造。
“我們先回去休息。”
“你好好睡一覺。”
“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
安菀擦掉了臉上的眼淚,滿臉興奮的通紅,喋喋不休的在他耳旁說:“等你明天起來,恢複了體力。”
“我再帶你好好逛逛我們的領地。”
“和以前不一樣了……”
兩人的聲音很快就遠去。
阮傾妘看了殷念一眼,“不跟著一起去?”
殷念無所謂,“先讓他們父女兩個團聚,我這邊不急。”
阮傾妘點頭,隨後皺起眉頭,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一般,有些艱難的緩緩開口:“我有個事情想告訴你,母樹……”
話都沒說完。
殷念就笑著看了過去,“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首席。”
“沒事的。”
“現在老師也醒了,母樹也醒了。”
“隨便問哪個都能弄清楚狀況。”
她知道阮傾妘要說的是,一開始見到安帝,安帝身上帶著母樹氣息守護的事情。
“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殷念看向不遠處地牢的方向。
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但隨後。
又露出一個笑容,“老天給我們送了一份大禮,我們得握住才是。”
……
“彆哭了。”房間裡,安帝也在輕聲細語的安慰自己的女兒。
安菀也不想哭的。
可她看著自己爹爹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忍不住。
以前的爹爹雖然也十分忙碌。
但沒有這麼滄桑。
“你起來。”
安帝坐在床上,臉上的笑容微收,“好好坐直了,跟我說說現在的情況。”
“你是我的女兒。”
“便是碰到了事情,哭一鼻子就算了。”
“但一直哭,就不行。”
他教育手下幾個孩子。
一向來都是嚴格的。
但唯獨這小女兒。
實在是……讓他有些狠不下心。
從小就比哥哥姐姐們嬌氣不說。
就連天賦也是治病救人去的。
安菀有一顆柔軟的心。
這是他早就知道的。
要不是安菀自己運道好,認識了殷念這樣的奇才。
護著她,帶著她。
他這嬌滴滴的小閨女,怕是早就沒命了。
要是以前沒遇到殷念的時候,還在盤中界那會兒,聽見這種話,安菀肯定又要哭鼻子。
但是現在她卻馬上一抹眼淚。
“您說的對。”
她深吸了幾口氣,壓下內心的喜悅和心疼,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這‘變臉’速度之快。
讓安帝都有些心驚。
隨後是無比欣慰地說:“你長大了。”
“我要再不長大,也對不起當年在盤中界留下來斷後的大家夥。”
“不說這些了。”
“爹爹,現如今領地裡大概分為幾個勢力……”
安菀將局勢粗粗說了一遍。
她是知道自己爹爹的。
天賦實力雖如今在領地根本排不上號了。
但是以前殷念跟著她學的時候。
也不是光學這些的。
更重要的學怎麼領導一方,帝王之術。
他看待局勢比自己更清楚明白。
甚至興許在一些細節上,比殷念更加透徹,畢竟這麼多年的飯可不是白吃的,這麼多年的帝王也不是白當的。
“你們做的很不錯。”
安帝聽完,緊皺的眉頭驟然鬆開了一半。
“白林地如今隻靠著靈天檸一個小姑娘撐著,她爹爹實力大減,不足為懼。”
“而異族,人數眾多,和人族又有舊怨,現在雖然因為蟲族和混沌藤,緊緊被擰成一股繩子。”
“但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一旦沒有了外敵威脅。”
“內部的矛盾就會逐漸浮上來,以前能忍的,現在便不能忍。”
“曾經淡忘的,會在安寧的日子裡逐漸浮現湧動上來。”
安帝眸中閃過一道暗光。
他兩隻枯瘦的手放在輕薄的被子上,手指逐漸舒展開,“不過好在,你們來到領地之後,殷念並沒有將大家分散出去。”
“我們盤中界的所有人,還是以殷念為主。”
“而殷念自己便是異族的人,我們盤中界更是有異族留存下來。”
“領地上的那些異族對咱們沒有惡感。”
越說,安帝便越發對殷念感到滿意。
“魔族就更不用提。”
“魔族怕是恨不得將殷念拉過去當成自家的魔王用。”
安帝唇邊泄出一抹笑意。
“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他看著自己的女兒,輕聲說:“你對殷念帶回來的那朵神花怎麼看?”
安菀下意識說:“什麼怎麼看?”
“老天的恩賜?”
“這麼好的東西帶回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安帝微愣。
“倒也是。”
“但不會是所有人都這麼想。”
安帝的手指在被子上‘噠噠’兩下,輕輕敲了敲。
“這神花是殷念辛苦帶回來的。”
“知道的,會感念她的恩情。”
“不知道的,會因為在和神花訓練受傷之後,埋怨殷念多管閒事。”
說著,安帝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說的其實很有道理。
但是。
安菀看著自己父親。
露出一個笑容。
她伸出手推開了屋子裡的窗外。
這房子隔音非常好。
所以外麵的動靜半點都聽不到。
可現在窗戶一打開。
那鬨哄哄的聲音就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