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林梟滿眼戾氣,“這都是他景家欠我的。”
“若不是他景家人!”
林梟情緒驟然激動了起來。
但對上混沌藤那雙帶著笑的眼睛,他如火山噴發的情緒瞬間又消了下去。
“金膠法的事情你不必想了。”
林梟還能猜不到混沌藤的想法嗎?
他深吸一口氣,平穩的拂著壓過自己的衣角,眼神輕蔑猶如一個已經上岸的人正在注視著還在水裡掙紮之人的高傲,“不放下身段,是不可能拿到這個秘法的。”
“明皇那樣的天縱奇才,高傲無雙的人。”
“怎麼會允許彆人忤逆他。”
要不是他曾經是人族,也是沒辦法通過那考驗的。
因為是人族,所以可以委曲求全到極致。
之前那些貪喰族為什麼不行。
大概是總是不願意放下最後一點底線,要他們聽命於人,哪怕是在環境裡,也很難。
殷念的傲氣比他們隻會多不會少。
“就算她願意委曲求全,時間上也得耗費很久。”
“你若是想要她像琢磨那些法則之力一樣,將這個秘法也琢磨出來教給其他蟲族。”
“那便想都不要想。”
他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真以為這些東西都很好學不成?”
“她沒那個本事。”正是因為在自己感受過那個考驗的難度,他才更確信以他對殷念的了解,殷念根本過不了。
“而且那幻境裡還有老景皇在呢。”林梟舔了舔唇角,抬手撫摸上自己這一張臉,“景家的人,嗬。”
話音剛落。
隻聽得身後‘嘭’的一聲巨響,巨大的祭台衝上高空。
蒲團也被拖了起來。
殷念穩穩坐在蒲團上,閉著眼睛顯然已經將神魂沉入了祭台之中。
巨大的光幕出現在天空上,讓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
林梟的臉色瞬間黑了,那光幕是他留在祭台上的靈力。
殘留的靈力竟然自己又一次跳出來了?
這是因為幻境內的考驗有大變動才會如此。
“第二關她應該已經再一次慘死在老景皇的手上才對。”林梟喃喃,都顧不上和混沌藤說話了。
他直接來到了那巨大光幕麵前。
殷念沒有被殺死,他想象中殷念各種各樣的死狀都沒有出現。
甚至。
她都沒有被那小明皇帶著從那唯一的出口出去。
老景皇會在那甕中捉鱉,然後還是個孩子的明皇會將手邊唯一的一個六翼蟲推出去當替死鬼。
他當時都來不及掙紮,就被幻境裡的老景皇殺死了,後麵嘗試了不少辦法,才找到一條求生之路。
畢竟幻境裡的他自己隻是一隻什麼用都沒有的六翼蟲,這種低等蟲是沒有辦法翻出什麼水花來的。
林梟皺著眉頭,看著光幕的場景明明暗暗,如同無數閃電同時閃爍一樣,讓人看不真切。
似乎是明皇真正的殘念意識在掙紮判斷。
林梟慢慢握緊手。
他當時可是費了很大的心思。
在重複了很多次嘗試了很多種方法之後,才自己斷了自己的生路,在明皇將他推出去之後,主動衝向老景皇,給明皇創造了逃出去的機會。
展示了自己的忠心。
才得以通過。
可當時被不斷撕裂身體的痛苦他並不想回憶第二次了,其實這都還是其次,主要是作為六翼蟲,這種低等蟲族在環境裡麵對貪喰一族那種天然的恐懼感令他非常不舒服,他一開始蟲化便是貪喰一族,食物鏈頂點的存在,何時低過頭,那種精神上的打壓才是最讓他難受的。
光幕中的閃爍終於消停了下來。
隻見裡麵的情景逐漸清晰了下來。
殷念就蹲在明皇麵前。
不知道在地上寫著畫著什麼,兩人的腦袋靠在一起,一大一小兩團,看起來竟然意外和諧。
她一隻手攬著明皇的肩膀,非常牛裡牛氣的說:“你想出去。”
“那就必須聽我的。”
“懂了嗎?”
小明皇皺著眉頭,不知道是在思考什麼,即便聽了殷念這麼‘猖狂’‘不敬’的話。
竟也沒有將她撕成碎片。
反倒是一臉鄭重的點頭,無比乖巧的樣子。
林梟瞪大了眼睛。
是他瘋了還是明皇瘋了?
明皇是能直接安分下來,之前就不會有那麼多的貪喰皇折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考驗中了。
殷念到底為什麼?
林梟是真的想不通。
其實第一關的時候,她衝過去撕咬它肚子卻通關的時候。
他就已經想不通了。
可當時想著可能是被殷念誤打誤撞了。
他是知道明皇的考驗的,可其他蟲族不知道呀。
它們隻知道自己這邊回蟲巢的路都才走到一半呢,殷念就悶不吭聲的乾了個大事。
“她好厲害。”
“她和明皇說什麼呢?”
雖然光幕上兩人的頭靠在一起的場景非常清晰,但殷念說話的聲音不大,所以聽不太清楚。
殷念還不知道自個兒又被蟲瞧見了。
她之前胡咧咧了一通後。
這小明皇竟然還真的蹲下仔細問她了,“你真的是和人族關係很好?你一個蟲族還能有這份本事?”
人家既然這般問,那就是對這個事情好奇,這還不得好好發揮一把?
“你說這就是唯一能出去的路?”殷念皺著眉頭看著小明皇拿出來的一份自己做成的地圖,皺緊眉頭說,“那家夥就是想拿捏你啊。”
“果然天底下的老東西都一樣黑。”
之前的話聽不清楚就算了,這句話她是帶著怒氣的,大家聽的格外清晰。
這罵的誰用腳指頭都能想到。
蟲族們齊齊看向林梟。
林梟:“……”
他神情緊繃。
“我想出去,你能讓我出去嗎?”小明皇背後的足肢跟著他說話的聲音晃了晃,“如果你不能讓我出去的話,我就殺了你。”
背後的足肢在空中切割出淩厲的弧光。
殷念笑了笑,不說話。
倒是小明皇似乎有點按捺不住了,突然伸出手拉著殷念的袖子,拽著她往前走:“你過來,我給你看個東西。”
他帶著殷念走過一條很長的通道,最後在一個角落處蹲下身來,摸了摸牆磚。
鋒銳的足肢突然就從一處牆磚插了進去,聲音很小,動作也熟練不知道自己一個蟲的時候悄悄做了多少回了。
卡吧一聲套開,裡頭竟然也被挖空了。
小明皇還十分興奮,揮舞著自己肉乎乎的小手彎腰要往裡爬,還不忘記招呼殷念,“進來啊,這條密道我隻挖了一半,就我一個人知道。”
“現在你來了,我們可以一起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