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抵達負一樓,傅修硯率先走了出去,步伐穩妥從容,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得出來他的腳步跨得比平日大,走的更是比平常快了些。
嚴漠和楊進緊隨其後,在穿過偌大的停車場時,嚴漠受不了太過窒息的氛圍,他壓低聲,用隻有他和楊進能聽得到的聲音開口。
“大小姐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是個正常的成年人,在外麵走累了自然會回來,以前不是沒有過,根本就不需要……”
沒等嚴漠說完,楊進不急不慢的打斷他,“漠啊,現在不比以前,沈大小姐身上還帶著傷,而且,沈總交給你的任務是看顧好沈大小姐,你沒看好人已經失職了。”
此時此刻,嚴漠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職,腳下的步伐加快,同時想明白傅修硯為何擔心的原因。
彆看沈總平日裡不怎麼關心沈聽諾這個女兒,實際上沈聽諾如果真出了什麼事,他們幾個也一定有連帶責任,難怪傅修硯著急。
三人來到保安室,說了找人意圖後,保安也沒有為難他們,直接調出沈聽諾今天一整天在醫院的動向,一幀一幀尋找她的身影。
有她離開病房的畫麵,有她來到人工湖的畫麵,有她與葉令羽笑吟吟對話的畫麵。
當看到沈聽諾對彆人露出開心又溫柔的笑容時,傅修硯纏繞領帶的手察不可聞地緊了緊,眸色深沉堪比上好黑曜石。
敏銳察覺到男人的一絲變化,楊進對正在調著監控的保安說:“音頻可以調大點聲嗎?我們想聽他們的對話內容,看有沒有什麼可靠線索,好快點找到人。”
“已經是最大聲了,距離太遠,攝像頭無法接收到他們的對話內容。”保安耐心地說。
“行吧。”楊進刻意看了某人一眼。
傅修硯冷瞥過去,似嫌棄楊進多管閒事,當保安調出沈聽諾與雲月霓在人工湖旁的畫麵時,很輕沒有一絲情緒的聲音從他喉嚨裡緩慢吐出:
“先看一下這裡。”
保安回頭看了一眼男人,按鼠標的動作聽從停下。
電腦投射的熒光映入傅修硯漆黑眸底,他神色難辨地看著清晰到不能再清晰的監控。
人工湖旁,雲月霓哭著抓住沈聽諾的手,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而沈聽諾在聽完雲月霓的內容後,反拉住雲月霓的手,臉色很差,似乎在質問,雲月霓哭的更厲害了。
期間兩人沒有太大動作,隻是在激烈交流。
一切並非他想的那樣。
沈聽諾沒有欺負雲月霓,反倒是雲月霓好像說了什麼令沈聽諾氣憤的話。
傅修硯怔忪,監控裡的他抱著雲月霓離開後,沈聽諾獨自一人坐在長椅上,盯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很久很久,似在恍神。
風揚起她的長發,像一片密集海藻,她坐在長椅上,清瘦的身影隔著監控透出無儘委屈和孤寂。
保持一個坐姿過了好久,隻見她張了張嘴,也不知道是在歎氣,還是在說話。
她將手中半個饅頭丟進人工湖裡,杵著拐杖一瘸一拐離開了。
盯著那道幾乎瘦成紙片人,病服鬆鬆垮垮掛在身上的輕薄背影,傅修硯某處又酸又漲,喉嚨裡像堵了什麼東西,上又上不來,下又下不去,有些呼吸困難。
楊進有所察覺,晦澀地睇了一下傅修硯,一言不發地按動鼠標,拉快視頻進度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