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
這天是大晦日。
日本大掃除迎接新年的一天。
龍川徹在一大早就接到了東京編輯的電話。
“龍川君,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黑色的翻蓋手機上灑下淡藍色的熒光,那個中年男人的嗓音從索尼的聽筒裡麵傳來。
龍川徹這兩天熬夜寫書此時還沒睡醒,他們聽到那邊男人的聲音有些急促但同時伴隨著淡淡的颯颯聲。
那是鬆枝滑過地板。
對方在打掃。
明明自己在忙著家務,還要打電話來關心自己這個作者。
龍川徹把被子掖緊了點說了句除夜平安。
“除夜快樂,不是,你聽起來很沒精神啊。”小野太郎四十多歲的人了,頭上綁著頭巾,手上拿著撣子在他文京區的房子裡麵打掃。
身後是編連結繩的女兒,遠處是在做年糕湯的妻子。
一副溫馨的節日氣象,但是他此時明顯更關心龍川徹的狀況。
“昨天熬夜了,寫小說。”
龍川徹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他把手機拿的遠了一點看了看時間。
現在已經上午八九點了,因為捏著武田太太的把柄他最近也算得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再也不用大清早起來做家務了。
“龍川君,我太感動了。”
小野太郎熱淚盈眶。
一個好作者就是不用編輯催稿也能想著完成自己的作品,龍川徹跟自己手底下那幫整天摸魚的作者都不一樣,不愧是他看中要挑起文壇大梁的人。
“你說我得罪人是什麼意思?”
龍川徹不理會自家編輯的吹捧,他還沒忘記對方開始說的話。
得罪人?
他最近得罪的最狠的應該就是村口的平澤先生。
他說他家的柴房不夠用,想借龍川徹家的放一下過冬的柴火。
龍川徹建議他多穿兩件衣服,還省去上山砍柴火的時間。
農村裡大多都是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這種占了地方以後不還的情況經常發生。
如果是以前的龍川徹大概會樂嗬嗬的幫對方一起把柴火抱進來。
就像他當初牽著武田太太的手進自己家一樣。
龍川徹腦子裡胡思亂想著,對麵的小野編輯繼續說:
“東京大學的宮誠教授,《鹿鳴館》的作家加賀悠風今天同時在紙媒上抨擊我上次寫的那篇專訪。”
龍川徹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看了眼手機。
屏幕上是鬆枝木子的自拍照,她此時正微笑的看著自己。
“抨擊專訪?”
龍川徹想著等會要不要給對方打個電話,同時不太明白小野太郎為什麼說自己得罪人了。
文章是他寫的,牛是他吹得。
要說得罪人,這個動不動喜歡擼袖子的小野太郎看起來更像能惹禍的。
“說新潮社開始商業化運作,打算捧一個不知名的白紙作家。”…。。
小野太郎臉色嚴肅,“還說你可能是哪個大人物的私生子,打算從文學出道,衝擊日本政壇。”
日本文政不分家,龍川徹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他對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員們不感興趣。
“我覺得是天下苦《新潮》久矣,打算揭竿而起,一舉打破新潮的領頭地位。”
龍川徹說完留在編輯“唉唉唉,你這小子”的聲音中掛斷電話,同時他躺在床上思考所謂的文學專家們對他的抨擊會有什麼影響。
宮誠一郎他知道,東京大學的東洋文學史研究所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