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稚月輕輕笑了笑，起身遞給她一雙筷子，“你自己嘗嘗。”
青眉抬頭，唇瓣微抿“嫂子？”
“你嘗嘗才知道，味道是不是跟你想的一樣。”薑稚月耐心地說著。
青眉這次沒有遲疑，她接過筷子，目光落在這盤菜上。肉是老了，煸炒的太過了，外型看著都有些乾巴了，看著就沒有食欲，但是辣椒還是好的。
她夾了一塊乾巴巴的肉片放在嘴裡。
自然，肉的味道不會不好吃，小時候她也是吃過油梭子的，當在她的認知之中，這是兩個概念。
煸炒過頭的五花肉，沒有像她想象中的那般乾澀，相反，外表的焦香，一點兒也不影響裡麵微軟的口感，除了稍微有些韌之外，卻是越嚼越香。
“怎麼樣？”薑稚月問她。
青眉口中咀嚼著，緩緩地點點頭“嫂子，好像····能吃。”
薑稚月哭笑不得“好好的食物，又沒有炒黑，自然是能吃的。”
不僅能吃，而且尾號還不錯，雖然和嫂子做出來的小炒肉不一樣，但也有一番不同的風味。青眉眼睛微微發亮，心頭隱隱的生出一種感覺來，似乎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薑稚月見狀，開口說道“食物，先是給人吃的，不管是追求食譜方子還是尋求不同的食物處理方法，最歸根結底的目的，是做出讓人覺得好吃的美味。”
“所以，你不必每道菜都要一板一眼地按照我做的來，追求什麼連每一粒鹽都要跟我一樣重。也不用和彆人攀比是不是能做出來美味的東西，如果不是為了那筆錢，這個攀比沒有任何意義。”
“周毅確實是很厲害，他此前跟在點心師傅身邊那麼多年，師傅不給教導，他自然隻能自己摸索。摸索的多了，這便是他的學習習慣，所以他能想出來改良點心，我不奇怪。”
“你跟我在廚房學習不過幾個月，接觸點心的時候更晚，我做每道菜都給你演示，你接觸的都是已經成熟的菜譜，自然不會思考這些。所以，你不用為此焦慮，這也不是因為你笨，明白麼？”
自打周毅做出了個改良版的重陽糕之後，青眉的戰意就被激發出來了。每日自己在鋪子裡加班練習，意圖也做出一款能夠讓薑稚月他們認可的點心來，可惜嘗試了幾次，做出來的成品連她自己那關都過不了。
青眉是薑稚月帶進來的，她的事兒鋪子裡的掌櫃自然會和薑稚月說的。小妮子有好勝心是好事兒，她不能攔著，但是一天兩天心態還沒調整過來，反而有越來越沉默的架勢，她就不得不出聲製止了。
薑稚月當年天賦極好，但也不是生下來無師自通就會做菜的，所以這種心態，她也曾經有過，也知道隻是一時間鑽牛角尖，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罷了。
隨著她的話說下來，青眉的眼睛也越來越亮。最後，等到薑稚月說完，她的眼睛已經不自覺地冒星星了。“嫂子，對不起，我知道怎麼做了！”
“嗯，知道就好，日後有什麼想不通的，可以直接問我，我跟你說過，你是要學習很多菜色的人，也不能隻看著點心鋪子。”頓了頓，薑稚月又跟她說道“過幾個月咱們要一起去府城，你在點心鋪子也待不了多長時間的。”
等到時雲一的身子好一些之後，他們便舉家去府城，這一點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兒。
隻是薑稚月和許氏一直都沒有當眾討論這個問題，所以青眉和利川都沒有問過。
利川還好說，他還跟在程賬房那裡學習，肯定是不能跟著一起走的，姑且不說他是老許家的長孫，怎麼也不能離家太遠，單單是程賬房那一關都過不了。去了府城哪裡找個像程賬房這般對他傾囊相授的師傅去？
但是青眉就是待定了，一則，她現在在十裡香坊乾得很好，而且作為一個姑娘家，每個月拿到的銀兩還不少，足夠她在詔縣嫁一個好夫君，被娘家高看。二則，時家食肆作為時雲一的老家，兩人肯定不能將它賣了，那時家食肆還要不要開下去？
若是開下去的話，青眉這個既會包子又能做鹵味的人，便成了最好的守鋪人。
薑稚月沒開口，許氏沒說，青眉便心頭忐忑著，也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