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按照他的脾氣,就算是知道她過得不錯,也不會主動來打擾她,那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對了,你現在住哪?怎麼找到我這裡來的?”祁月笙看著弟弟,他一直專注盯著自己的口型,聽她說完了,麵上立刻掛上一層擔憂,拉著她往角落裡走,“姐,我不住這,是爸媽打姐夫的電話問到的。”
祁月笙瞪大眼睛,“所以門口的人是……”
祁月亮點頭,麵皮上有尷尬一閃而過。
“是爸媽找了開鎖師傅。”
婚後三年,祁月笙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不是因為不想家,而是因為年少的痛苦多於快樂,她從小到大,從沒感覺到自己被需要過。
就像此刻,來到這座城市,她爸媽根本不會主動開口問她,隻會問她名義上的丈夫。
她心裡一片冰寒,感覺像是渾身浸泡在了冰水裡,冷得透不過氣。
頹然垂下手臂,抬眼間,就見她爸媽領著開鎖師傅往這走,見到她,眼神一亮,“輕輕,你可回來了,快給開鎖師傅把工錢結一下。”
祁月笙不想讓彆人看笑話,忍著脾氣,麻煩開鎖師傅換把鎖,最後一起結的工錢。
門關上,祁鵬就背著手巡邏房子,看見這房子構造簡單,又隻有一間臥室時,當即皺起眉。
“你懷著孕,怎麼住在這麼破的屋子裡,我女婿呢?他就這麼狠心?”祁鵬一邊數落著覃墨年的不是,一邊指揮楚夏娟打給覃墨年。
祁月笙就是為了躲覃墨年,巴不得他離自己遠一點,才自己租房住,怎麼可能讓祁鵬把覃墨年招來?況且他怎麼會找來這裡,旅城離老家白孜可有上千公裡。
楚夏娟接收到老伴的命令,立刻就從老式的皮包裡掏出手機殼已經泛黃的智能手機,從通訊錄裡一個個翻找。
還沒找到,祁月笙一把將她的手機奪過來。
楚夏娟驚愕於她的舉動,上手就要奪,被祁月亮上前一步,架住兩條胳膊不能動彈。
“死丫頭,你活膩了是不是,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住這出租屋?你肚子裡的可是覃家的親孫子,他爸爸不管,爺爺奶奶也不管是不是?”
罵完祁月笙,楚夏娟又擠兌祁月亮,“還有你,不打一聲招呼就來旅城,現在還為了你姐對我動粗,是不是忘了誰生的你了?”
楚夏娟一米五的個子,頭發毛躁,個子矮小,而祁月亮一米八八的大個,才高中畢業,鉗住楚夏娟就跟拎住一隻小雞仔那麼簡單。
祁月亮很孝順,他隻是不想楚夏娟對姐姐動粗,手上實際沒用什麼勁,他蹙眉,“媽,姐還懷著孕,你不要對她動手。”
楚夏娟一邊掙脫他,一邊掃向祁鵬,見他眼風刮過來,嘴就閉上了。
“真是姐弟情深。”祁鵬冷笑,“但月亮你彆忘了,你可是個聾子,就算考上大學,他們敢收你嗎?”祁月亮聽著,眼尾一瞬間紅了,脊背繃緊,像一隻充滿戒備的蝦子,隨時準備發起進攻。
祁月笙感覺後背冒出一層冷汗,她望著祁鵬那張蒼老的臉,仿佛看見一個小女孩跪在玻璃渣子上,渾身鮮血淋漓,卻還在不斷磕頭說自己錯了的場麵。
她知道,童話裡的安寧終究是一場美夢。
她狠狠閉眼,“這次你想要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