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指責,朱珊有些懵,微微張嘴呼出一團熱氣:“啊?”
“結了婚,還不讓人回家?
”
“......我這不是體貼你,不想讓你來回跑嗎?”
她微垂著眸,又卷又翹的睫毛被路燈印成小刷子模樣,紅紅的唇微微撅著,青春又嬌俏。
淩霄總覺得,她還沒長大。
他抬手想擰她臉頰,指尖碰到冰冰的皮膚後改為撫摸。
一隻手不夠,兩隻手把她小臉捧起來。
有豐腴嬰兒肥的小臉被大手‘摧殘’得有些變形,五官都擠近,卻格外軟萌乖巧。
淩霄手上不客氣的揉了揉,提出一個很合理的建議:“要不你陪我睡公司休息室。”
!!!
朱珊眼睛猛地睜大,倒印出路燈光源,明亮得像開了特效。
然後淩霄的手被推開,還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網約車正好停在朱珊跟前,她毫不猶豫的上車。
然後,淩霄看見車窗降下來,朱珊小腦袋搭在那兒,眼睛瞪得圓圓的:“淩霄!才不是我亂想!你就是想在這兒,彆以為我不知道!”
朱珊思緒跳轉快,淩霄是知道的。
比如現在,他看著車輛尾燈駛遠,才琢磨出她剛才的話的意思。
他眉梢動了動,嘴角緩緩扯開,然後摸了摸鼻子,難得有些愧意。
好吧。
她說的沒錯。
他確實想。
******
淩霄很晚才回來,朱珊當時困急了,抱著他一句話沒來得及說思緒又斷了。
早上,朱珊聽見輕輕的音樂聲,她知道淩霄要起床了。
她抱著他沒放手,帶著鼻音嗯嗯出聲。
淩霄親了親她鼻尖:“乖乖,放手。”
她還往他懷裡蹭,軟聲:“不要,你那麼晚才回來,就不能不去跑步嗎?”
淩霄不知道怎麼跟她說,跑步,不是必須的,隻為了提醒他,新的一天,還有事未完成,他得醒了。
他看了朱珊兩秒,抓住她手腕,輕而易舉的拉開,然後起身抓起她背後的暴力熊塞她懷裡。
他剛下床,朱珊就‘噌’地坐起身,蓬鬆的被子堆在腰際,暴力熊也被扔在一邊。
她頭發遮住臉頰,雙眼皮折痕沒撐起來,小聲說:“我陪你去跑步。”
朱珊知道淩霄忙,也隱隱約約知道最近會有大事發生。
她的心是忐忑不安的,但她不想表現出來,讓他分心。
她就想多陪陪他,多哄哄他開心。
可是淩霄好忙,根本沒時間讓她陪,讓她哄。
所以,她現在又不上班,倒可以早起陪他跑步。
她覺得晨跑這件事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畢竟待會兒是可以睡回籠覺的。
可她忽略了一個主觀因素:體能。
跑了半圈,朱珊就不行了,坐在排椅上搖手,氣都喘不勻:“我...休息...你...嗯...繼續...彆管我......”
淩霄給了她一個腦瓜崩:“不許坐這兒休息,上去做早餐。”
“好...好......”她嘴上應著,身子是一點也沒打算動。
淩霄拉著她軟軟的胳膊,把人拽起來,往單元樓的方向推:“快回去,坐這兒會感冒。”
朱珊這才慢悠悠往回走。
朱珊是一個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她放棄跑步後,就開始變著花樣兒做早餐。
其餘時間,她也沒閒著,去了解她錯過的,淩霄的近六年時間。
她在網上,查了很多淩霄的典型官司案例分析,也去醫院,看望淩霄曾經負責的官司的受害者,還去警察局,找宋警官了解淩霄的過往。
從中,朱珊發現淩霄好像一個獨行俠。
他和宋警官的相識,是因為宋警官被起訴執行任務中行為過當,當時在網上鬨得沸沸揚揚,而淩霄主動接了他的官司。
朱珊本以為宋警官和淩霄是很好的朋友,可宋警官說,他們倆連頓飯都沒吃,更像是工作上的‘朋友’而已。
從宋警官那裡摸索著,朱珊又找到了徐法醫。
徐法醫三十來歲,性子很放。
他端著煙灰缸靠在大門邊抽煙,說淩霄時是用很怪異的語氣:“我和他也就工作上惺惺相惜,私下...嘖!就沒有私下!”
朱珊:“......”
徐法醫看朱珊,一副心思了然的模樣:“你這是查崗吧?”
朱珊很無辜的搖頭。
徐法醫笑了笑:“你放心吧,他不抽煙不喝酒不泡吧,說是老婆不喜歡!”
朱珊:“......”
“真沒想到...”徐法醫低頭,把煙蒂懟在煙灰缸裡轉了轉,哼笑一聲,“他還真有老婆。”
朱珊:“......”
通過一段時間的了解,朱珊發現淩霄就是工作狂,他沒有生活中的朋友,也沒有任何娛樂活動,工作就是他的全部。
他在律法界不是空有虛名,是實打實的戰績。而這些,都是他花費時間努力得來的。
朱珊突然想起自己被他帶回家的第一個晚上,那個家,整潔得沒有生活痕跡。
還有他辦公室的休息室,那就是打算住公司啊!
所以,他這些年,就是這樣枯燥,又努力的工作著。
朱珊知道每個人的需求和追求不一樣,但她覺得淩霄這樣並不好。
甚至有點‘頹廢’。
對生活的‘頹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