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朱珊和淩霄吃了飯,一起去小公園散步。
期間,淩霄接了個電話。
朱珊坐在公園旁邊的大石頭上,玩手機。
手機頂部突然顯示,插入信息。
朱珊點開,是淩樾發來的。
淩樾:【瘋了!】
淩樾:【自閉了!】
朱珊:【怎麼了?】
淩樾發了個摔鍵盤的表情包,配字【這研誰愛讀誰讀吧】。
淩樾:【嫂子,來點安慰吧!】
朱珊無語,抬眸瞧了眼淩霄的方向,安心打字:【這嫂子誰愛當誰當吧!】
淩樾嗅到了八卦的氣氛:【怎麼了?】
朱珊:【我以後再喝醉,我就是豬!】
淩樾:【過年我們還喝!】
朱珊:【你做個人吧!你哥的脾氣你不知道?】
淩樾:【你能鎮住他啊!】
朱珊:【鎮什麼鎮?】
朱珊:【我吹牛你看不出來?】
朱珊:【今早你走的時候他什麼態度,你沒看見?】
淩樾:【挺好的呀!】
朱珊:【你沒看出來他很生氣嗎?】
淩樾:【我哥沒生氣啊!一大早,讓我給你買早餐呢!】
沒生氣?
朱珊按滅手機屏幕。
她眨了眨眼睛,抬頭看向淩霄。
今晚的月亮隻小小一牙,但格外純淨,點點烏雲遮麵,掩不住銀白色的光。
淩霄背對著她而立。
月光傾灑在他肩上,身姿高大挺拔。
朱珊想起早上在浴室時,這高大的身子把她抵在角落裡欺負,還讓她用哭噎的嗓子說他想聽的所有話。
說是她醉酒的賠罪。
思緒到這裡,朱珊想起當時,他從運動褲裡摸出的盒子,嶄新的,還帶著塑料封膜。
很明顯,就是趁著跑步,臨時買的啊!
就是預謀好的呀!
所以,他不會從一進門,就是演生氣吧?
還說什麼氣得心臟痛了一晚上?
什麼賠罪?
這是挖好坑,然後引導著她自己入坑?
狗啊!!!
狗男人啊!!!
啊啊啊啊啊!!!
朱珊眉心皺起,小拳頭捏緊,對著淩霄背影揮打。
突然,淩霄轉身。
朱珊立馬撇開臉,視線飄在半空中,小拳頭展開,手掌在空中揮。
淩霄走過來,似乎已經結束了電話,把手機捏在手心,問:“怎麼了?”
朱珊眼神四處飄,裝模作樣:“有、有蚊子,我扇一扇蚊子。”
“那彆在這兒呆著了。”淩霄知道她是吸引蚊子體質,不疑有他。
他把她揮舞的小手抓住,使力把她從石頭上拉起來,往小公園出口走。
天色漸暗,小公園的路燈不算明亮,又被淩亂的枝丫遮擋,更顯昏暗。
朱珊心不在焉的思索,要不要硬著膽子,當麵拆穿並質問他的惡劣行為。
突然,她聽到淩霄手機響了一聲,是消息提示音。
淩霄拿起來,看了一下,然後按住說話按鈕,把手機舉到嘴邊:“多多磨練一下對他有好處,都是應該的。”
朱珊在淩霄放下手機的時候踮腳瞄了一眼。
雖然沒看清聊天內容,但是她看見頭像了。
一個頭發花白的,穿著正裝的證件照。
她上次問過,是淩樾的導師。
秋天,本就是落葉的季節。
朱珊一腳踩上樹葉,發出清脆的‘嘎吱’聲。
她思緒也被這‘嘎吱’聲觸動。
朱珊眼珠轉了轉,從側麵切入話題:“淩樾已經到學校了,國慶節一個人是不是有些可憐啊?”
淩霄語氣正經,似乎沒打算藏著掖著:“多多磨練一下對他有好處。”
朱珊內心有個小人跪在地上吐血。
算了。
彆拆穿了。
跳坑就跳坑吧。
也彆質問了。
更彆企圖翻身做主人了。
鬥不過的。
******
十月五號,淩霄和朱珊駕車回市區。
他們選了一條耗時稍短的路線,從繞城高速北邊入口進入市區。
剛出高速,朱珊似是想到了什麼,探過身子,手指在導航屏幕上滑動幾下:“淩霄,順便去看看我爸爸媽媽,好嗎?”
淩霄看了她一眼,點頭:“好。”
半個小時後,車輛排隊進入公墓專用停車場。
今天本來就是陰天,此刻更是應景的有些飄雨。
停好車,淩霄囑咐:“把外套穿上,我去拿傘。”
朱珊點頭,解開安全帶,開始穿外套。
她剛穿好,車門便被拉開。
淩霄拿了一把很大的雨傘。
兩人先去公墓門口買了兩束花,然後才進去。
走到熟悉的位置,把花擺上。
朱珊什麼都沒說,看著墓碑,像是在發怔。
直到溫熱的手掌,把她小手抓起來。接著,帶著溫感的傘柄被放到她手心。
朱珊側頭看著淩霄。
淩霄:“我去那邊等你。”
說完,他身子衝進朦朧細雨裡。
朱珊咬了咬唇,喃喃:“那邊是哪邊啊?”
聲音太小,完全融入雨聲中。
朱珊收回視線,緩緩蹲下。
她回國後,來了好幾次,都是一個人偷偷來。
每次都會哭。
可今天,好奇怪,一點也不想哭。
她伸手,摸了摸墓碑,冰涼。
朱珊聲音很小:“爸爸媽媽,我結婚了。”
“你們一定很想知道,跟我結婚的是誰對不對?”
“是淩霄。”
“對,就是你們認識的淩霄。”
“是他,你們一定能安心,對嗎?”
“你們很喜歡他的。”
朱珊抿著唇角:“爸爸,對不起,我長大的有些慢,還沒替你洗清汙名。”
“不過,我相信很快就能知道真相了,因為淩霄在查。”
“我知道,這件事可能比我想象中複雜、危險、困難。”
“但是,是淩霄,就一定可以的,對不對?”
朱珊收回手,指尖已經冰涼。
她把傘搭在肩膀上,手壓住傘柄埋進腹部取暖,整個人揉成一團,繼續說:“媽媽,淩霄有點煩人,老是逗我玩兒。”
“他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
“其實我都知道,我隻是不說。”
朱珊‘哼’了一聲,嬌嗔:“他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