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隻。”
淩霄輕輕‘嗯’了聲，然後真的輕輕的給她揉捏小腿肚子。
朱珊看著他，儘管沒開燈，視線很差，可她還是很清晰的勾勒出他的一切。
眉骨有些高，內雙的眼皮，鼻梁也很高，薄薄的唇，還有凸出的喉結，很寬、很有安全感的肩膀，很有力量的手臂，性感的腹肌和人魚線……
朱珊抿嘴笑了一下。
淩霄眉梢挑起來：“笑什麼？”
她不想說，覺得他很帥。
於是舔舔唇：“我小時候抽筋，我爸爸也這樣給我按。”
淩霄手一頓，然後加重力道，連帶著語氣也重：“爸爸？”
朱珊隻是假兮兮的‘哎喲’了一聲，淩霄就沉下氣，放緩力道。
朱珊想起，她在小學一二年紀那會兒，有一段時間，夜晚老是小腿抽筋，抽的她哇哇大叫。
這個時候，朱孝文就會披著外套走過來，然後一邊給她按小腿，一邊給她講故事。
有時候，她哭得太凶，許念也會過來，會抱著她，輕拍她後背，給她哼英文歌謠。
朱珊是很幸福，很幸福的長大的。
所以，在那份幸福消失的時候，才會那麼難以接受。
有一段時間，她從早哭到晚，哭到累暈過去。
後來，她漸漸不哭了，但是不願意去上學，每天窩在家裡。
淩爸，淩媽，淩樾都哄著她。
隻有淩霄，凶她。
說，地球不是圍著她一個人轉，彆人可以理解她的情況，但她不能仗著彆人的理解肆無忌憚。
那時，朱珊深深地體會到，她沒有父母，沒有家了。
她隻是借住在鄰居家，哪裡還能那麼肆無忌憚呢？
後來，她開始從新上學。
也感懷到淩家所有人的關心。
常年不在家的淩爸淩媽，寄禮物回來，總有她的那一份。
淩樾更不用說了，一直都和她很要好。
就連凶巴巴的淩霄，也是在學校，在外人麵前護著她。
朱珊那時候覺得，淩家就是她的第二個家。
直到出國。
然後回來。
然後被迫和淩霄同居。
然後，慢慢愛上他。
然後，昨晚，他們做了很親密的事……
朱珊臉又紅了，抓著被子捂住上揚的嘴角：“你怎麼這麼早起床呀？”
是不是像她一樣，腦袋一直想著昨晚的事，於是興奮的睡不著呀？
後麵這句話她沒問出來。
她偷著樂。
淩霄斂著眉眼，看了她一眼：“我平時都這個時間起床，先去樓下慢跑，然後買早餐回來衝澡，一直都這樣。”
朱珊笑容一僵，感覺頭上有一盆冷水淋下來。
好吧。
是她自作多情了。
過了一會兒，朱珊才悻悻的“哦”了一聲。
淩霄看了她一會兒，突然笑：“倒是你，怎麼今天這麼早醒來？”
不等她說話，淩霄嘴角拉開，有些痞態：“是昨晚不夠累？”
“你彆問！！！”朱珊拽著被子又向上提了提，順帶踢了踢小腿，不讓他碰，語氣不悅，“你快去跑你的步，彆在這兒。”
淩霄這次笑出聲，伸手把她小腿抓過來，繼續揉捏。
可能是清晨的太溫柔。
淩霄的聲音也變得溫柔。他說：“今天不跑，今天陪你。”
就這麼一句話，朱珊就感覺心暖。
朱珊嘴角斂著笑，但是眼睛彎彎：“我和你住了這麼久，居然不知道你每天會跑步。”
“你幾點才起？”淩霄瞥了朱珊一眼，哼笑，“再說了，我的事，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莫名有些幽怨呢。
“淩霄，可是我知道很多，彆人不知道的是啊。”朱珊語調緩緩，掰著柔暖的手指，“比如說，我知道你以前也會逃課，也會去黑網吧，你打過架，考過全校第一名，你右耳有耳洞，你右手臂有塊洗掉的刺青。”
淩霄：“……”
說了這麼多，朱珊噗呲一笑，得意洋洋：“你以前的事，我可都知道。因為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呀。”
說來還有些浪漫。
朱珊又在心裡念叨了一邊：一起長大的。
我們知根知底，我們互相了解，我們知道對方的性格，對方的糗事，對方的閃光點。
我們知道所有，還是相愛了。
多浪漫。
淩霄伸手，刮了刮她鼻子：“然後呢？在國外的這幾年，你想過我嗎？知道我的事嗎？”
那確實沒有想過。
要真的說有，就是她在國外不習慣，不開心，或者想念國內的生活時，狠狠罵他。
畢竟她是小氣又記仇的朱珊呀。
當然，這些話，朱珊才不會傻著說出來。
她眼眸認真的看著他，笑得甜甜的，說：“我會補回來的，把這幾年缺失的，都了解到。”
“怎麼補？”
“找個時間。”朱珊小機靈，“你說，我聽。”
“我沒那個閒工夫。”
“那我自己去了解。”
淩霄自覺又被哄了：“一大早，這麼可愛做什麼？”
“我每天都可愛，倒是你，今天好溫柔。”
淩霄揉了揉她頭發。
他蹲的有些累，順勢坐下，下巴搭在手肘上，神色散漫的看著朱珊。
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
朱珊卻奇奇怪怪的開始臉紅，耳根燙。
她小手放開被子，遮住他眼睛，聲音像撒嬌：“你看什麼？”
“就是想起一件事。”
朱珊：“什麼？”
“你昨晚......”他拖著調子，欲言又止。
朱珊直覺他又想犯壞，手掌下移，去捂他嘴。
然後，他的話落在她掌心。
——你說，你愛我。
不知為什麼，朱珊突然就有些淚目。
因為她感覺，這份愛意，淩霄很珍重。
所以，她覺得，他很愛很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