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被手機鈴聲驚擾回憶。
他看了兩眼手機屏幕，走到窗邊，然後按了接聽。
應對了幾句後，在保釋任興延的問題上，淩霄提出異議：“任總，令公子本來就因卓悅那件事深陷輿論，現在要把他保釋出來，沒有任何好處。”
“行，那就暫時不保釋。”頓了一下，那邊又說，“淩律，我聽說你和關鍵性證人的關係......”
淩霄自然知道瞞不住。
他語調輕鬆，直接承認：“任總，她是我妻子，是外國籍，剛回國不久，跟這件事無關。”
“......”
淩霄提醒：“照目前的證據來看，令公子的事不用太擔心，反而是社會輿論方麵，對集團的影響頗大。”
“可是...”
“我希望任總就算是為了成千上萬的集團員工，不要插手這件事，能完全的相信我，交給我來辦。”
那邊頓了好幾秒才應，悠悠客套：“淩律，我這個兒子讓你費心了。”
淩霄：“任總客氣了，分內之事。”
掛了電話，淩霄揉了揉發澀的眼眶。
他感覺精神不佳，以前他也通宵達旦過，倒沒有現在這種難受，大抵是因為朱珊，他還沒想好怎麼哄。
他歎了口氣，打開微信界麵，有幾條未讀消息。
首先是李尚的。
李尚：【任總要求儘快保釋任興延。】
淩霄低頭打字。
淩霄：【任總那邊我已經交代過了。】
淩霄：【不保釋，讓他吃點苦頭。】
淩霄：【法醫那邊結果出來了立馬告訴我，我這邊要陪著珊珊。】
然後是韓瀟的。
韓瀟：【她沒事兒吧？】
淩霄無意識蹙緊眉頭，轉身去看她緊閉的房門。
她身體沒事。
心上就不一定了。
淩霄：【昨晚的事，謝謝你。】
那邊立馬回了信息。
韓瀟：【我為她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韓瀟：【我剛錄完口供，任興延這次還能逃脫嗎？】
淩霄：【人不是他殺的。】
淩霄：【不過珊珊的事，我不會放過他。】
淩霄：【其他的，我們照計劃進行。】
韓瀟：【好。】
最後是‘carllyle’總裁顏望舒的回複。
顏望舒：【舉手之勞，淩律客氣了。】
淩霄又按了按發疼的眉心，開始找心理醫生的聯係方式。
突然，身後響起房門打開的聲音。
淩霄回頭，看見朱珊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抱著暴力熊，往外走。
淩霄‘嘖’了聲，大步跑過去，把人拉著：“先休息兩天，我給你訂機票你再走。”
走？
走什麼走？
朱珊倏然回頭，紅彤彤的眼睛像是要冒火：“誰說要走了？！！”
她意識到好像不對，又改口：“我是要走，不過不是要回SJp，我還要出庭。”
“那你去哪兒？”
“我去我同事家住，不想再見到你。”
淩霄沒放手，冷靜道：“我給你約了個心理醫生，你先......”
“不要！”朱珊打斷他，“淩霄，我比你想的堅強很多，你不用做這些自我感動的事！”
‘自我感動的事’，這幾個字，剛才讓朱珊難受的緊，現在回敬給他，莫名有種出氣的快感。
朱珊甩開淩霄，開始換鞋。
換好鞋子，她隨便拿了個口袋，裝了兩雙鞋子，然後扭轉門把鎖。
門才剛隙開一條縫，便被一隻大手按壓，‘砰’的一聲關閉。
朱珊心重重的跳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更甚的怒火。
她剛抬頭想討個說法，下一秒手上的暴力熊被扯開，行李箱‘哐當’一聲倒地，然後被不溫柔的摟進懷裡。
淩霄摟得太緊，太暴力，朱珊後腳跟都離了地。
她視線被他的肩膀擋住，黑漆漆的一片，聽覺變得靈敏，全是他跳動的心率。
可能心臟真的能傳遞沒說出口的感情。
朱珊覺得，這個狠狠抱著自己的人，是愛她的，珍惜她的，怕失去她的，所以也是有苦衷的。
朱珊的心瞬間軟下來，可是她也不能放棄自己的原則。
她吸了吸鼻子，語調委屈：“淩霄，我們不要吵架好不好？”
“沒吵架。”
朱珊：“你願意聽我的話了嗎？”
淩霄曾經送走過朱珊一次，他站在無人在意的角落，偷偷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當時的他以為，他很快就能把她接回來，聽她在身邊細聲軟語。
可是現實是，他們分開了很多年。
所以這次，淩霄不想這樣。
也不願意這樣。
淩霄手掌輕輕揉著她後腦勺：“很多事情，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你提前知道除了難受沒有任何意義......”
“你說嘛。”朱珊嗚咽著打斷淩霄，“什麼事情我都可以理解，都可以接受。”
淩霄搖了搖頭：“珊珊，你相信我，我不會為任何一個罪犯逃脫法律的製裁。”
“所以，你做這些，是有其他原因的嗎？”
“你相信我。”淩霄側頭親了下朱珊發絲，“任興延很危險，我不希望你陷進來。”
“我不怕。”
可是淩霄怕。
怕她有危險。
怕她知道朱孝文不是自殺。
怕她知道許念不是意外車禍。
更怕她知道弑親的幕後之人後，卻陷入無法把人送進監獄的無力漩渦中。
“珊珊，你很乖。”淩霄閉上眼睛，感受懷裡的溫度，“所以你相信我，好不好？”
朱珊腦子很亂。
她第一次感受到淩霄向她請求，給她示弱。
同時，她也在儘力理解淩霄沒說出口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