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看著朱珊。
看她一言不發,繃著小臉轉身從冰箱裡拿出蛋糕,拆開蛋糕盒。
她動作並不溫柔,還碰掉一塊奶油。
碰掉奶油時,她動作頓了一下,眼神裡透出一絲惋惜,卻又在下一秒填滿憤怒瞪他一眼。
蛋糕大概六寸,奶油抹得很有藝術感,凹凸不平,樣式也簡單,隻畫了一顆愛心,左右幅度還不對稱。
淩霄想,應該是朱珊自己做的。
事情到了這兒,他也不是傻子。
他無奈的抓了抓後腦勺:“我不知道。”
朱珊板著臉沒搭理他,往蛋糕上插上兩隻數字蠟燭,然後點燃。
她看著燃燒的蠟燭,小臉印在火光裡,又長又卷的睫毛渡上一層金色,眼眸裡的水澤明顯:“生日快樂。”
那四個字,淩霄感覺她都快哭了。
朱珊是真的快哭了,說完這四個字低著頭就走。
“珊珊。”淩霄叫她。
她不理。
淩霄追上去,拽住她手臂,拉回來:“我不知道你要給我過生日。”
不知道?
朱珊垂著腦袋,看著他鞋尖,猛地咬了咬唇:“知道了又怎樣?你會回來嗎?扔下舒檢察官?”
“......”
她牙縫裡蹦出的話帶著酸氣:“你彆以為我不知道?”
淩霄眼皮子跳了跳,隨之而來是心裡的躁動。
他微微彎腰,偏頭去看她小臉,想確定她的情緒。奈何她頭發遮了一半,隻能看見小巧的鼻尖。
淩霄嗓音低啞:“你知道什麼?”
朱珊撇開臉:“我什麼都知道。”
淩霄思了兩秒,放開她,並退後一步。
突然的距離感並沒有讓朱珊鬆懈下來,她甚至有一種淩霄要開始認真拿捏她的架勢。
她的感覺沒錯。
淩霄雙手環在胸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語氣硬:“那你說,你都知道什麼。”
朱珊沒想到淩霄居然會是這種反客為主的命令的口吻。
她瞬間抬起頭:“你是不是忘了刑法......”
朱珊也說不清楚,擺了擺手:“刑法多少多少條,重婚罪,要坐牢的!”
淩霄:“第258條。”
“!!!我是在跟你強調哪條嗎?”朱珊眼睛紅彤彤,“我強調的是坐牢!坐牢!”
“你在給我定罪?”
“......”
淩霄眉頭微蹙,伸手擰了一下朱珊臉頰,力道不輕。
他語氣拽:“這罪名,我可不認。”
朱珊拍開他的手。
她此刻已經完全沒有委屈感,全身血液都在噴火,嘴裡的話就跟小機關槍似的往外發射:“我知道你和舒檢察官是大學同學,你們關係好得不得了,你這幾天都是為了她的事在忙,你剛才也沒有在公司,你和她出去了,而且呆了很久很久。”
淩霄腦海裡迅速過了一遍她的話,挑眉:“你來找我了?”
“我都說了!我都知道!”朱珊瞪了淩霄一眼,“我要去睡覺!”
她剛轉過身子,還沒跨開步子,手臂一受力,又被扯了回來。
淩霄語氣又緩又低:“不許去。”
朱珊被他的霸道發言激得愣了一下。
心裡的憤怒值升高又升高:“憑什麼?”
淩霄一臉理所當然:“你話還沒說完。”
朱珊不懂,還要說什麼?
淩霄抬了一下下巴,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餐桌:“布置那些,除了生日快樂,還要說什麼?”
朱珊哪裡還有心情說那些。
她氣鼓鼓的朝房間方向走,語氣帶著鼻音:“我不想說了,我要去睡覺,我明天還要上班。”
她沒走兩步,手腕被拽住,又被蠻橫的扯回來。
這次,淩霄抓著她手腕沒放。
被接二連三的拖回來,朱珊牙都咬緊了。
淩霄歎了口氣,直接欺身上去。
朱珊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得仰著身子往後退,小鹿眼湧上驚慌:“你、你乾嘛?”
淩霄也不說話,視線篤定的看著她,把她逼到牆腳才停步。
兩人之間隻有半步的距離。
他站在她跟前,擋住了所有的光,把她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裡。
淩霄頭微偏,眉頭微蹙,眼睛半眯,薄唇抿成一條線:“不說,今晚彆睡。”
朱珊感覺到極強的壓迫感,扭動手腕掙紮:“你放開。”
淩霄手一用勁兒,她便整個人被拉過去,貼在他身上。
他身上肌肉又硬又燙,像是帶了電流一般。
朱珊迅速往後一退,靠住牆。
她覺得淩霄好像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她,隻要他不放,她所有的掙紮就都是徒勞。
朱珊抬頭瞪著他:“你要我說什麼?說你和她這麼晚出去…出去約會!忘了和我的約定!還幫她係安全帶!”
說完這話,她眼眶紅了,嘴唇卻倔強的抿著,看上去忍眼淚忍得很辛苦。
淩霄眉頭打結,瞬間就敗了。
他低下頭沉了口氣,然後臉色放柔和,看著朱珊眼睛,解釋:“我和舒琪雯是大學同學,這麼多年打過不少交道,她是一位儘職儘責的檢察官,她有事我能幫肯定幫。”
“我沒和她約會,她最近被那些事纏上,身體垮了,剛才是她胃絞痛,我隻是送她去醫院,等到她家人來我就回來了。”
“我沒給你打電話,是因為太晚了,覺得你睡了。”
“我不知道你要給我過生日,也不知道你來公司了,也不知道你在等我。”
原來是這樣。
聽上去很合理。
朱珊臉色漸漸平緩,眼眶裡的水霧消失。
淩霄看她視線漂浮在半空中,握著她手腕的手掌上移,勾了一下她手指。
朱珊思緒立刻在線,看著他。
他嘴角有微微幅度,似笑非笑,然後極其緩慢的靠近她耳邊,低聲詢問:“我解釋完了,你滿不滿意?”